“我阿兄平日娇生惯养的,连个油皮都没破过。他拿个淬毒的匕首,他该庆幸他没碰到,不然?我一定砍了他三族。”
阿政瞥了他一眼,又打开了一本奏书?。
他的愤怒扑面而来,高渐离却?奇异的理解了他,手都有些?颤抖。
“他。”
高渐离叹了口气。
“公子息怒。”
琇莹又哂笑一声?,他的怒火肉眼可见。
“我息怒?他要杀我阿父,我都不定伤他,可他要碰我阿兄,他碰我阿兄,他该死!”
高渐离忽然?无力,“各相所持,我与公子是一样的。我与荆卿乃是知已,也?不愿失去荆卿。这是天下?人的天下?,却?没有我的家。”
他轻敲筑,乐声?悲切,恍惚之间,易水寒风入耳。
琇莹被乐声?感染,坐在原地听声?,落笔记下?乐谱。
阿政也?是坐在上?首,单手支着下?巴斜靠在椅背里,垂眸细听。
一曲终了,琇莹正准备与高渐离说起乐谱,就见高渐离取下?筑上?的丝弦,直直往自己的眼睛上?剜去。
“天下?之大,无以?为家!知音难觅,何以?奏音?”
琇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自己伤未好的手拦他。
阿政睁开了眼,几步上?前,拍下?琇莹的手,“琇莹,手不想?要了吗?”
琇莹的手被打落,抬眼看?见了一双不断流血的眼睛。清俊的面容全部沾上?了血,显得凄凉又可怜,他质问高渐离。
“做什?么,眼睛何等珍贵!你的曲谱你不修订吗,千百年?之后,会有后人击你的曲啊!”
阿政也?看?向那双眼睛,“诏医!”
高渐离却?摇了摇头?,他摸索着起身向前走,被一个乐人绊倒,跌了一跤,又爬了起来。
琇莹跟在他身后,无声?的落泪。
“蠢货!”
高渐离滚下?了阶,被琇莹扶了起来。琇莹撕开衣服,想?为他包住眼睛,却?被拒绝了。
他干裂的唇角微张,气若游丝,“公子,你记下?了我谱的曲,已经够了。”
他又一次的跌倒,这一次再也?没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