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禾顿了顿，此时此刻他的心跳已经爆表。
将案件的事情重新说出来，已经是他敢迈出的最大胆的一步了。
杜向山明显不是科研人，而能将他关在审讯室里那么久，又有配[木仓]，唯一的可能身份就只有警察。
如果杜向山和方智平有了矛盾，那提供杜向山想要的东西，分化他们的利益，这样才有让两人从内部瓦解的可能。
陆禾的眼底刚闪烁过一点暗光。
火光将昏暗的室内照亮了一瞬，伴随着在消音器加持下格外轻但依旧令人心脏紧缩的[木仓]声，陆禾的脚边地板上，多了一个冒烟的黑洞。
“不要跟我耍心机。”
杜向山的声音非常冷，冷得陆禾的心都寒了。
看来对方的合作关系比他想的还要牢固。
杜向山说：“把那个东西交出来……或者告诉我，祂在哪里，要怎么样才能抓到祂？”
“不用抓。”
“什么？”
“我说，不用抓。”
陆禾已经放弃了其他的念头，事已至此，他剩下的选择唯有一个。
走到自己的实验台前，陆禾打开保温箱的门。
在杜向山的注视下，他从里面拿出来一只培养皿。
而培养皿里，装着一截大概小臂长，有着无数大小吸盘的，正在微微扭动着的，紫黑色的触手。
“你要的东西就是这个。”陆禾说。
实验室里的灯只开了陆禾头顶的那一盏。
而杜向山则站在门口的阴影里，没有回答。
为什么没有动静？
他不是一路都很着急要拿到样本的吗？
看不清对方的反应，陆禾略有些紧张。
[木仓]口指着肋骨的感觉还隐隐在侧，这并不美妙。
担心对方已经生了疑心，陆禾立刻开口解释道：“你可以把你的同伴叫来，你手里的是我所有的实验资料，上面的方案和数据，都是从这个样本上得来的。”
嗓子有些发紧，陆禾不动声色吞咽了一下，继续说出早已经准备了许久的词。
“k-13星球样本的确发生了变异，展现出了一定的生命体征，我也确实想过要把祂据为己有，但是……你们说的什么杀人，我真的不知道。”
这就是陆禾这段时间在忙的，除了工作和论文以外的东西。
他要给k-13星球样本，做一个完美的退场。
也是让克拉肯真正能以一个人类身份，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和生活的重要保证。
却没想到成了他关键时刻的保命符。
——如果有效的话。
杜向山手里的资料，培养皿里的触手切片，甚至陆禾自己的论文……只要和k-13星球样本有关的东西，从方案到数据到实验结论，都是经得住检验的。
陆禾不怕杜向山把方智平叫来，甚至不怕把这些东西公之于众。
但他说了许多，说得舌头都发干了，杜向山却一直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