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问宗拱手回答道:“回禀太子,鸡未鸣时我就见三弟与张家公子、张二小姐一同出门去了,我问他去哪,他说去领粥。”
齐斟酌怔了一下:“我也去领粥了,没见他啊。”
说罢,他小声嘀咕道:“这小子不会眼瞅着咱们断粮,又独自跑了吧?”
众人相视一眼,太子缓声道:“且先不管陈迹了,诸位进屋商议对策吧。”
……
……
桃槐坊,张记粮油铺子满地狼藉。
屋里的货架全都被昨夜征粮的边军推倒在地,连土墙与地面都被砸了好几个窟窿,箩筐四处散落。
想来昨天边军见敲门无人应答,便直接从院墙翻进来搜拿。货架上的盐罐、菜籽油、面粉、芝麻、绿豆、醋,能吃的全被带走,连屋顶晒着的萝卜干都没有放过。
此时,张铮、张夏、小满正围着一口石井,默默等待着。
一炷香后,陈迹攀着井口的麻绳爬出,张铮上前一步伸出手,将他拉了上来。
陈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低声说道:“粮食还在。地窖很大,里面用石灰批了墙,短时间不必担心粮食受潮。里面有苞米、粟米、大米,还存了些风干的腊肉和腌菜,够咱们吃。”
说罢,他解下背上的布囊递给小满:“装好,这里面是咱们近几天的口粮。不能在这里生火做饭,以免引来邻里猜疑。”
这年头售私盐犯禁,抓住了便是流放三千里服劳役,小盐贩便将私盐腌进肉和菜里风干了售卖,更为隐蔽。有这些东西在,盐也不缺了。陈迹感慨:“方才一路上看见粥棚里的粥都那么稀,眼下还没事,再过十天半个月,恐怕会饿死不少人。”
小满将布囊紧紧抱在怀中:“公子,您可别大善心将粮食都送出去了,这两千石粮食看起来多,可真送出去,救不活这全城的百姓。”
陈迹无奈道:“不用担心,真要救人也不能指望这点粮食。你不要将布囊抱那么紧,不然别人都知道里面有宝贝了。”
张铮坐在井口的石沿上感慨道:“羽林军和太子也是心大,昨夜竟能睡得着觉,换做我是李玄,就该连夜去挨家挨户买粮才是。不过,陈迹你若要接近太子,当下是最好的时机。”
陈迹眼神没有波澜:“先让他们饿一阵子再说。”
咚咚咚。有捶门声传来。
四人同时看向粮油铺子紧紧闭合的大门,外面传来呐喊声:“店家?店家!店里还有没有粮食?”
张夏低声道:“是齐斟酌的声音,他们来买粮了。”
片刻后,齐斟酌见没人回应,当即去敲隔壁铺子的大门。
却听隔壁伙计不耐烦道:“没了没了,昨夜全都被边军搜走了,想买粮食去别处,别来烦我们!”
齐斟酌怒道:“没有就没有,不能好好说话?信不信爷们把你这铺子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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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声音渐行渐远,似是被其他羽林军拽走了。
粮油铺子后院里,张铮在井边不屑道:“按他们这么买,黄花菜都凉了,现在最该做的是去找街坊邻居,挨家挨户的花重金购买家里余粮,或多或少还能买到一些藏起来的,粮铺这种地方,早就被边军搜刮干净了!”
小满斜睨他:“张大公子喜欢放马后炮,先前也没见你提买粮的事。”
张铮乐呵呵道:“这不是有小满在吗,哪用得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