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太依赖它了,特殊能力并非万能的。偶尔也要看看普通人是如何生活的,才不会与这个世界脱节。”
真的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过的夏油杰在鸣瓢秋人的叙述中发现了漏洞:“鸣瓢警官,像医院和工厂这么做,是违法的吧?”
“是啊。”鸣瓢秋人再次叹气,“我给负责这种案件的同事说过,但最后不了了之了。
“那帮混蛋还和我说,除了维护法律与正义,资本家的声誉也很重要。如果工厂停工,就会有更多的工人失去工作。既然所有人都已经满意了,就让事情就这么过去吧。那帮税金小偷,坐办公室拿脑子垫脚的**……”
夏油杰看着突然骂起同事来的鸣瓢秋人,很想吐槽:难怪鸣瓢警官讲的故事听起来怪怪的。
鸣瓢秋人自己都没有办法接受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说服得了夏油杰嘛。
“鸣瓢警官,那你就不管了吗?”夏油杰追问道。
鸣瓢秋人停下嘴里的脏话,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女,正巧与趴在椅背上偷看向这边的鸣瓢椋对上了视线。看着鸣瓢椋迅速缩回头,却还是露在外面的头顶小啾啾,鸣瓢秋人非常温柔地笑了一下。
他回答夏油杰的问题:“既然会有这么大规模的事故,那个工厂一定存在很多安全隐患。只要我能找到证据,就能让工厂停工整顿。只要能够扩大调查组的范围,一定能够遇到负责任的警官的。”
他嘟囔道:“总不能所有警察都是税金小偷吧,那我还不如直接把警徽交了去当侦探。”
“不过,我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做。我只是在完成工作的同时顺便查了一下这件事情。我可没有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哦。”像是在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般,鸣瓢秋人继续解释道:
“你们看,我还带着妻子和女儿来京都度假呢。”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吐槽道:“京都有什么好玩的。”
在和爸爸对视之后又一次偷偷跑过来的鸣瓢椋帮忙回答:“爸爸去做侦探了,没有和我一起玩。”
鸣瓢秋人低咳一声,他捂住女儿拆台的嘴,无视两个少年调侃的视线。他教育女儿道:“椋,我们不是说好,要帮爸爸保密的吗?”
然而鸣瓢椋有她自己的逻辑:“但是大哥哥们是好人,而且他们超厉害。如果有大哥哥们帮忙,爸爸追查的事情就能早点解决。而且爸爸每次找到线索之后都会很开心,大哥哥们找到线索之后也能很开心。”
鸣瓢秋人对自己的女儿没有办法,他再次把孩子送回妻子身边。他对着妻女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然后从背包中翻出了自己整理资料用的手记本回到两个少年身边。
在鸣瓢秋人说话之前,夏油杰先一步开口了:“鸣瓢警官,我不是在依赖特殊能力。我只是,想要帮助更多人而已。既然我拥有这样的能力,我就有这样做的义务……”
“少年,”鸣瓢秋人打断夏油杰,“这不是你的义务。”
鸣瓢秋人注视着两个人。他们正是十几岁的年纪,青春活力、意气风发,或是其他美好的词汇堆砌给他们都不为过。
“每个人在成年的时候学到的第一课就是对自己负责。夏油同学,如果你拥有能力并愿意对旁人施以援手,所有人都应该感谢你。但如果你不愿意帮助他人,也没有人可以怪罪你。不要被你的能力绑架了。
鸣瓢秋人想了想,挥了一下手里写满资料的本子,用自己举例子。
“我去考警察,是因为我希望所有犯人都能被绳之以法。我追查这个案件,也是因为我愿意。驱动着我行动的是我自己的意愿,而不是警察的身份。如果有一天我不愿意了,警察这个身份也不会束缚我。
你们也一样,你们想要帮助他人应该是出于自我的愿望,而不是因为你们身负异禀。”
但是在咒术师里,也有许多人一出生就背负了责任。比如,御三家。比如,五条悟。
夏油杰看了一眼沉默了许久的五条悟,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与五条悟对上视线之后,五条悟笑着说:“杰,我觉得大叔说得对啊。不想做警察就去做侦探,不想做咒术师也可以去打工,总能找到要做的事情。”
夏油杰不打算和五条悟在普通人面前讨论“身为御三家的人,能不能不做咒术师”这件事,于是只好闭嘴。
鸣瓢秋人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当作没有看到。作为已经结婚,并且和妻子感情良好的成熟男人,他可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两个男生在一起是大逆不道?
那和他有什么关系?需要烦恼这种事情的只有两个少年的长辈而已,他一个非亲非故的外人只要祝福他们就好了。
而且,说不定他们那种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在婚恋观上也比较特别呢。
鸣瓢秋人低咳一声,将自己整理好的资料展示给两人。
“这里的几个工厂看起来都是私人小厂,但如果仔细分析就能发现他们都是京都这几个大型公司的代工厂,而且只做这几个公司的生意。
“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想的,在东京这种土地税金和人工工资都很高昂的地方开工厂。总之,在追查工厂这边没有进度以后,我就跑到京都来考察了一下这些公司。
“因为是暗访,我暂时还想要警官证,所以没办法直接找公司的负责人问话,其实也没有查到什么东西。”
家族企业都很喜欢把自己的姓氏挂到公司的名字上,五条悟看着这些名字觉得有些眼熟。他一边说着要找人问问,一边将这些公司的名字拍下来发给了五条明。
在等待五条明回复的时候,夏油杰又问鸣瓢秋人:“这里的这个公司为什么没有和他们写在一起?”
鸣瓢秋人看着那个被他特别写在外面的环保公司,解释道:“这个公司和前面这些公司都有合作,专门负责销毁他们生产出来的残次品。”
他环顾了一下车厢,椋没有再偷偷地跟过来。他靠近两个人低声说:“我有一个莫名其妙的猜想,没有证据支持,只是我的直觉。我觉得,这些工厂在偷工人的尸体,并且用这个公司产出的废渣当成是骨灰交给受害人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