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能一样的,听说上次那个是警察。这个就不一样了,在工作日跑出来乱逛的无业游民而已,死了也没人知道的。”
“无业游民开这么好的车?”
虽然大火已经将汽车烧得只剩一个空架子了,但大众款就是方便辨认。当时五条明买车的时候直接选择了当年的销冠,作为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车型,很少有人不认识。
“满大街都是还能叫好车?那叫平价车。”
发现这边的话题变成了什么是“好车”的争执,五条明又挪动了一下,去另一边人附近偷听。
与刚刚那群人面对“生命逝去”的麻木不同,这拨人之间的氛围明显要沉重得多。五条明甚至还听见有一位婆婆正在小声地念着往生咒。
“我今天好像和这个小伙子说过话,会不会是因为我啊。”还有人正在翻找自己随身的包包,“你们看看,这个是不是窃听器啊。”
“山本太太,你冷静一点。工厂是正规合法的大企业,就算你违约泄密,他们也只会按照合同起诉你,让你赔钱。但绝对不会使用窃听这种手段监视你的。”
“那我偷偷地说,他们怎么知道抓得到是谁泄密的?他们一定在监视我。”说着说着,这位山本太太直接把自己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洒了一地。
五条明眼尖地看见其中有一份合同,就是可惜迅速被山本太太收了回去。
“山本太太,你可一定要把合同收好。”刚刚就在劝慰山本太太的那个女人蹲下来,帮忙一起收拾。她还看了看四周,凑到山本太太耳边轻声说:
“我听说啊,工厂有神明庇佑,合同就是我们与神明签订的契约。如果违反了合同的规定,神明会直接降下惩罚,让你死于非命。”
她将散落的东西归拢到一起,塞到僵硬的山本太太怀中,再次笑眯眯地道:“所以啊,工厂根本不需要用那些手段监视你,你可以放心。”
说完这样一句不知道是劝慰还是威胁的话之后,女人拉着山本太太起身,“我们先回病房去吧,山本太太。山本先生该换药了。”
两个人相携走远了,五条明很想直接跟上去。可是他现在灰头土脸的样子,实在不适合跟踪这项工作。
远处响起了警笛声,消防与警察终于在车子里的直观证据全部都烧成灰之后姗姗来迟。
高温焚烧之后蛋白质变性,会使DNA检测手段失去作用。更不用提再被消防的高压水枪冲过之后,还能不能收集到有效检材了。
五条明想,这其实对他有利。毕竟这样一来,行凶的人也不会知道他跑出来了。
没有想到,行凶的人比他考虑得更加全面。
五条明躲避的位置不仅能听见八卦,还能听见警察对工作人员的问询。然后他就听见停车场管理员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那汽车突然就爆炸了,吓了我一大跳。
“没有,自从车主把车停过来就没有再回来。我们这里出入停车场都有录像的,警官先生你们可以看。”
五条明是被那位好心的阿姨拉过来说悄悄话的,自然要躲着监控摄像头走。
但是现在想想,如果好心的阿姨是故意不让他被摄像头拍到的呢?
之后那些保安莫名其妙地出现又撤离,不仅是为了安装炸弹,更是为了让五条明有立刻开车离开的紧迫感。只有这样,五条明才不会在监控录像中出现第二次。
“车主?不知道啊。这一爆炸,大家都呼啦呼啦地过来看热闹了,也没见有人说自己是车主啊。警官先生,这是不是有人特意投炸弹啊。”
五条明没想到还有这种倒打一耙的角度,显然警察先生也没有想到。
他听见警察先生说:“装炸弹不往医院里面投,在这么一个车都不多的停车场装图什么?就喜欢炸自己的车吗?松本,我觉得这件事有问题,需要更仔细调查一下啊。”
“鸣瓢,这是我们特殊犯罪搜查三系的事情,你这个暴力犯罪搜查三系的家伙不要过来指手画脚。”
“是——”
在发现一直在盯梢的医院发生爆炸的时候,鸣瓢秋人就蹭上了他在警察学校时候同期的车,一起来到了现场。
鸣瓢秋人被说了也不罢休,他询问停车场管理员:“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有人故意放置的炸弹,而不是汽车意外爆燃?是最近医院收到了恐吓信之类的东西吗?还是发生过其他的意外?你们之前报过警吗?”
最后,他还要对前同期说:“松本,既然受害人都说了怀疑是故意投弹,那就应该是我们两个部门联合办案吧。回去之后我会帮你跑申请手续的。”
已经被问愣了的停车场管理员支支吾吾地改口道:“没有啊。都没有。但是这车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爆炸呢?他把车停在停车场里,是不是会算我管理不力啊。警官先生,我可不是说我们医院有什么问题,但是万一车主讹上我怎么办……”
松本警官合上记录用的本子,安慰这名管理员:“虽然暂时还没有查明车辆爆炸的原因,但赔偿有保险公司负责,和你没有关系。你再好好回想一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在车辆附近。”
“警官先生你来看,我这里的窗户看出去也看不到那辆车对吧。反正监控里是没有出现过可疑的人,我保证。”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鸣瓢秋人就在盯着监控。他看了一会,突然说:“松本,我出去看看。”
停车场管理员不着痕迹地看着鸣瓢秋人走出去,又在监控里出现。管理员看着鸣瓢秋人在各个摄像头下面走来走去,一时间有些紧张。然而松本警官凑到了电脑前,将画面切成了回放模式。
管理员也只能陪着警察一起查看录像。
这时候,鸣瓢秋人终于顺着他在录像里发现的细小痕迹找到了五条明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