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友们面目模糊,夏油杰却能大概辨认出他们的轮廓。
那是家入硝子与夜蛾正道,是前辈和金田一先生,是在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的认识的人。
而在队伍的末尾,站着夏油杰的父母。他们与其他人一样,鼓着掌大笑,为夏油杰祝福。他完全想象不到,他的父母会做这样的事情。
就算是幻觉,夏油杰也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了。
他侧头去看五条悟,发现五条悟也正好在看他。
两人视线相接。
五条悟张嘴,叫了一声“妈妈——”
夏油杰激灵一下醒了过来,也同时吵到了靠睡在他肩膀上的五条悟。五条悟好像嘟囔了一声什么,又睡了过去。夏油杰挺直腰背,让五条悟靠得更舒服一点。
在两人睡着的时候他们回到了高专,夜蛾正道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个咒骸坐在夏油杰的腿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借着太阳最后的余晖,夏油杰拿过了咒骸举着的那根棒棒糖。
莫名其妙地,夏油杰笑了起来。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
夏油杰学着五条悟之前的样子,戳了一下五条悟的脸,软软的手感的确让人上瘾。
那股逃避的心情不知道从何而来,又不知道为什么就消散了。夏油杰拿出藏在袖袋里面的裂口女咒灵玉,吞了下去。
难言的味道充斥口腔。夏油杰把棒棒糖剥开,却没有往嘴里放。他已经很有经验了,在那股气味消散之前,不论往嘴里放什么,都只会变得更恶心。
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过棒棒糖塞进夏油杰的嘴里。
五条悟的眼睛还闭着,却不耽误他抱怨:“杰,你又偷吃。”
夏油杰嘴硬:“我没有。”
五条悟在夏油杰的肩头蹭了一下,“杰,咒灵好难吃。”
夏油杰道歉:“是啊。对不起,悟。”
五条悟抬手把夏油杰嘴里的棒棒糖推得更深了一些。
“你在道什么歉?”
夏油杰拍拍五条悟的手,把捅到喉咙的棒棒糖拿出来咳嗽两声才回答:“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悟才会尝到那么难吃的味道的。”
五条悟沉默了一下,顺杆就爬:“那为了补偿老子,杰要乖乖去做检查。”
夏油杰不想答应的,可五条悟威胁的意思很明显。他甚至还拿出手机来录像,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夏油杰屈服了,他对着摄像头点头。
五条悟立刻变得精神起来,拉着夏油杰回宿舍。
他将录像保存好之后,才对夏油杰说:“杰,咒灵玉是老子自己吞下去的,和你没有关系。别把什么问题都往自己身上揽,老子可不是需要你呵护的弱者。”
*
婚礼咒灵后续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然而这些和夏油杰关系不大,甚至和五条家的关系也不大。
五条明的婚礼如期举行,夏油杰还是穿着五条悟的那套礼服来观礼了。至于夏油杰自己买的那套袖子被割破的羽织,被他洗干净之后放到了衣柜的最下面,应该是不会再穿了。
五条家的婚礼仪式与加茂家的流程完全不同,不仅没有祠堂,虽然只有五条家和新娘家的亲属来观礼,却也人数众多。
夏油杰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挤在里面,完全没人发现。
在得知最开始只是亲属集会的时候,夏油杰打算在五条悟的房间里等待。
之前那个在夜蛾正道车子上做过的噩梦,仍然时不时到夏油杰的梦里来。梦的内容没有变化,分列两侧的亲友始终面目模糊,而梦境总是以随机一个人喊“妈妈”结尾。
因为梦境过于可怖,夏油杰连去检查脑部都变得积极起来。可惜除了前额叶异变这种可以称为咒术师职业病的变化,夏油杰的大脑没有一点问题。
而说到不断叫妈妈的咒灵,自然会想起婚礼咒灵。可惜夏油杰依旧没有找到问题。
噩梦没有被解决,夏油杰先一步对这样严肃的家族式的婚礼现场产生了恐惧。
“杰要去看老子给明赐福。”结果还是被这么说着的五条悟拉了过去。
大家挤在大广间中,向一对新人献上祝福。
作为五条家的六眼,还有五条悟为新人赐福的环节。在装模作样地比划了一番后,五条悟拿出了准备好台词。
他看了几眼就把那张纸扔掉了,开始自我发挥。
他说:恭喜你们结婚,感谢你们为了家族做出牺牲,也感谢你们真心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