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将木乃伊的棺材打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偷看着。
听声音,外面的面具似乎已经走了。
在等待数分钟还没有苍白面具经过后,她从棺材里爬起来。
到处转了一圈后,安吉拉发现,这里的艺术品都充斥着奇怪的氛围感,和悬崖一样,都有着并非此世才能造就的绝望与怪诞,或者快乐与欢欣。
什么都没有的,只有三个空空荡荡的棺材板。
巧合的是,这三个棺材,她在白天的时候,也是见过的。
当时它们都放在展示厅里,现在全部出现在这个地方,里面还是空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安吉拉想起来自己从里面推开棺材板的时候,似乎指尖触碰到一点什么奇怪的凹陷,感觉上像是一行文字,她想了想,重新翻身进入棺材。
规则上没有说不能打手电筒,她打开手电筒在棺材板内部寻找,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行文字。
它有连续的尖角和锐角,还有古怪的圆圈组成,这不属于世界上任何文字的一种,她理应是看不懂的,但她看着它们的时候,发现自己看懂了。
准确地说,是它们的意思自行进入了她的脑子里。
伴随着广播中静静流淌的钢琴音,她似乎见到了漫天的黄沙与高大的金字塔,她看到一只猫在自己脚下绕着经过,看到流淌的母亲河与灿烂的黄金,她似乎不再是她自己……
在王座之间,安吉拉狠狠闭上了眼。
她想,作为一个法老,她也是没三个屁股去坐上三个王座的。
琴声带来的幻觉消散,她看懂了这行字迹。
【让亡者们回归它们的安眠之地,接受之人将得之奖励。】
空掉的棺材一共三幅……
意思是得找到三具木乃伊,然后还回去就行?
唯一接到主线任务的侦探小姐前去寻找木乃伊。
阿道夫躲着转悠了一圈,最后他又不知怎么得回到了那个大厅里。
错乱的空间让记住路径变得更加困难,也让阿道夫完成自己本来的使命更加困难。
他已经近乎忘记了自己原来是来这里做什么的,钢琴音混淆了一切,包括他的记忆和思绪。
他记得,自己好像是过来偷东西的。
对了,是的,是来偷一幅画的,哪一幅画呢?
偷窃者的脚印停留在一面深蓝色的画作前,它上面绘制着一面冰川与冰川带来的绝望。
上面的人物和人影都极小,和许许多多绘制许多人物的画一样,每当人一多又精细的时候,总得屏气凝神才能看得清。
阿道夫看着看着,总感觉自己有点冷,但他没有过于在意,这里是冬天,博物馆的空调开得很足,但自己太久没有活动了,是会感觉到冷。
这幅画给人强烈的震撼,他的眼睛就像被某种特制的胶带牢牢地粘在上面,挪开不了分毫。
这不正常,他知道。
但他无法克制地去看,无法克制地去数正在爬上的人,和被冰川冻着的人。
每一个人都栩栩如生,画师的毕生技艺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爬山的一共11个人,在冰川之下的,一共77个人。
伴随着钢琴声的再次响起,某种扭曲的影像从画面丰富着他的视野,他见到画面像掉帧一样一帧一帧活动着,卡,但是确实在动。
每一个登山者都在尽力往上爬,为了不择手段的向上,他们的体态都跟着扭曲起来,每个人的关节都折到不可思议的角度,根据作者的画法这并非是艺术化的夸张,而是属于不仔细看去就不会发现的细节——这些关节在画面上也不过是比火柴棍更加纤细的大小罢了。
它似乎侵染了什么,让被蛊惑的人想要更加真切地去看一眼,看一眼绘制的冰川与人的形状。
阿道夫伸出了手。
扶住了一块冰川。
画外。
没有人发现,画面之上,登山的人影,变成了12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