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人姿态各不一，有的伏地，有的仰面，能被扫描到面部的几个死者，脸被仪器捕捉放大。
伏特加忽然觉得有些微妙的眼熟，似乎在不久前还见过。
他无意识低下头，十几张黑白灰的人头像躺在桌上，表情或痛苦或狰狞或轻松，神情并不统一，但不少都睁着眼睛，微微勾起嘴角，长时间看着会使人产生一种奇妙又诡谲的错觉，这些人头像仿佛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他猛地转头看向监控屏幕，脑袋里还未散去的黑白灰的人头画印象，和眼前被放大的电子头像，轮廓逐渐重合。
它们都在注视他。
伏特加背上陡然生出了一股浓浓的、难以消退的寒意，仿佛赤身裸-体身处冰天雪地，他忽然发现自己弄错了一个地方——
这些画画的不是遗像，是死相。
“所以京极理奈……”伏特加花了一点时间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一直待在尸体旁边，还——”
斟酌之后组织语言，“——把这些人当成素材临摹。”
“没错。”贝尔摩德挑眉，“看来我们这位小朋友胆子大得很。”
“这不是胆子大不大的问题，”伏特加激动道，“这他妈是变态！”
穷凶极恶的歹徒他见得多了，但这种类型还真没见过。
“你冷静一点。”贝尔摩德道。
伏特加深吸一口气，感觉未来充满了危险，“是那种人吧……杀人之后会特意从死者身上拿走点东西当做纪念品留下来什么的，她说不定就是！大门明明是打开的，一般人都会趁这个时候出去吧，哪个正常人会待在死人旁边把尸体当模特素描啊？！”
贝尔摩德始终面带微笑地听着伏特加的控诉，“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你是不是忘了这个地方是哪里？”
伏特加一愣，“组、组织？”
“是的，这里是组织，”贝尔摩德神色淡定，似乎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大惊小怪，轻描淡写地嘲讽道，“所以正常人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个年龄本来就是注重特长培养的阶段，画个画而已，又不是什么过分的爱好，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画画的事……”伏特加流汗，简直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吐槽。
完全不能用普通意义上的“小孩学特长”来描述这件事吧！
“不觉得这些画很逼真吗？”他绞尽脑汁憋出一句。
看了之后晚上睡觉会做噩梦的那种！
贝尔摩德：“既然连伏特加都能看出来，那就说明小理奈的艺术天赋确实出众，要是被组织埋没天分就太可惜了，好好加以打磨，说不定能成为下一个森本草介……”
“将艺术的种子种下，看它出芽生长，绽出花苞，最后盛放，这是件多么令人愉悦的事啊。”
伏特加：“……”
什么叫做“连伏特加都看得出来”？他的艺术鉴赏水平难道就这么差？
好吧，确实一般般……但现在的重点也不是讨论京极理奈作画水平高低吧？
你们真的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对了，先不着急，还有大哥。
结果一转头看见琴酒比贝尔摩德还冷静的神色，伏特加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了……
原来……真的只有他一个人觉得不对。
所以他才是不正常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