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当初他所在的那个世界里。
他曾经只是一个毫无精神力的普通人。
但在那个文明世界里，没有精神力就等于是原罪。他作为一个最为弱小的存在，从一出生开始，遭遇到的就是各种无情的碾压摧残。
每次被踩在地上，脸陷入潮湿的污浊的泥土里，他会一次一次地想着。
他一定要拥有精神力，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然后回过头来，毫不留情地将这些曾经欺辱过他的垃圾全部踩死。
他要创建一个平等的世界。
没有什么精神力之分，因为所有人都可以拥有精神力，一切都是平等的，所有人都可以拥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
后来，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无意中通过星洞来到了现在这个文明世界。
这个低一级的文明世界，他又遇到了左开宇，那个满眼都是研究的疯子。
那一刻起，黎聿终于笑了。
或许在这里，他的理想之花可以悄无声息地绽放。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拥有保护自己的足够的精神力量。
很久很久不曾再响起的回忆，开始一点一点地在脑海里不断地显现。
那些屈辱，那些不甘仿佛沉重的海水，在此刻将他溺死在其中。
黎聿茫然地抬起头，他扭头看向一旁冷着一张脸的沈烨，突然问道。
“我做错了？”
他的声音无措又低哑。
“我只是想要让所有人都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一切都是平等的，在我的世界里，没有欺压。”
沈烨抬眸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从很多年前一开始和这个人对上，这人就一直像是一个伟大的救世主，天真又残忍。
沈烨嗤了一声。
“只要有人存在，就会存在欺压。这不是精神力的问题，不管是什么。”
他抬眼，视线落在不远处另一边，那些被暂时压下来的疯狂的“狂徒”身上。
“不管是哪个文明，世界上从来不存在绝对的平等。我无法去控制别人的思想，我自己能做到的，就只是努力地提升自己的实力，在自己变得足够强大的基础之上，可以或多或少地帮助到还很弱小的人，便足矣。”
沈烨说罢，又重新看向黎聿。
“我无法评判你的思想是否是绝对的正确，但可以确定的是，你的方式错了。通过建立一个苦难，然后营造一个绝对和平的世界，这样如此不顾及别人的想法，本身就很自大。”
这段话说完，沈烨没再说什么，只是穿着属于第三军区中将的星际军区制服，沉默而冷静地往前走着。
黎聿在后面看着他，那一刻，阳光依稀有些刺眼，但温暖照在了他的身上。
他突然很想知道，并直接开了口。
“你说要是这次，无我领域之后，你们路少将像我一样，同样地失去了精神力之后，他会如何？”
前面走着的沈烨顿了顿，“我会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