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瑟瑟,暮色将一望无尽地田野笼罩,远处,是连绵的青色山丘。
这是城市里所感受不到的冬日萧条,令人不由地打心底对大自然产生敬畏。
杨红带着姜海吟来到一座小山坡上,指着被磨得光滑的大石头道:“坐吧。”自已则一屁股坐在了枯草地上。
“我只有十分钟,想问什么,赶紧问。”
“你爸爸,是不是有想结婚的对象了?”
“是啊。”
“那个女人……她对你怎么样?”
杨红轻嗤一声:“我知道你们这些大人怎么想的,有后妈自然就有后爸,所以我在奋力反抗?不好意思,你猜错了,我单纯就是看不得他们高兴欢喜,我不开心,便要闹得他们也一起不开心,就这么简单。”
“那要怎样,你才会开心呢?”姜海吟面不改色。
女孩被问得一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反正……反正他们别想好过,我就是这么自私,这么讨人嫌。”
问话几乎没法继续下去了,对方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
对于自已的行为有多过分,杨红显然是心里有数。
但明显地,她也并不想改正错误,而是打算一错再错,甚至还颇为自豪。
“这份笔录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在后面签名字,按个手印。”
接过姜海吟递来的纸张,杨红大致浏览了一遍,表情里露出一点犹豫,又好似只是错觉,最后低头照做。
“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没等她开口,女孩又凶巴巴道:“你看我都配合你了,只是让你顺手帮个忙,都不可以吗!”
她无奈微笑:“什么事,你先说说看。”
女孩将一直放在膝头的书包打开,从夹层里取出一只信封:“这是我写的作文,听说京市经常举办各种征文大赛,能不能找个比较有名的,帮我投一下?”
这么简单又有意义的事,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不过身为律师,向来谨慎为重,何况面对的还是这样一个有着不良前科的少女。
“我能先拜读一下吗?”姜海吟问道。
捏着信封的手指一紧,女孩眼神微闪,倒没有其他情绪,像是只有羞涩。
好半天,她闷闷地应了声:“嗯。”
作文的水准超出了姜海吟的预想,辞藻朴实,却句句真挚,写出了对美好未来的期待与向往,寓意相当地积极向上。
姜海吟看着整洁的字迹,再看向女孩那张不驯的脸,一时间百感交集,很想问一句这文章是否真的出自于她的手。
“咋样?”到底只有十二岁,杨红满脸掩不住地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