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即想,不破不立。
时有凤嘀嘀咕咕道,“这样也挺好的,我带着秀华婶子下山,离开这里的人和环境,她可以重新开始生活,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要是她愿意也可以在时府做事。不愿意的话,给她置办田地。”
霍刃听着背后絮絮叨叨的担忧,开口道,“虽然老话说树挪死人挪活,但是秀华婶子的症结不在换个地方就好了。她心症没解决,去哪里都一样,只有她自己想通,才可能开始新的日子。”
时有凤疑惑道,“所以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吗?只有自己面对解决掉,这个问题才不存在吗?”
“是。”
“哦,那我这个问题你怎么解决?”
霍刃沉默了。
时有凤扯他头发。
“你说不说。”
“你不是问题。”
“那是什么?”
“是……”霍刃低声刚出话头,就被院子里的吵闹声打断了。
两人具是一怔,时有凤拍拍霍刃,“放我下来。”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已经围拢好些村民了。
时有凤两人在最外面,还挤不进去。
时有凤想进去,霍刃拉住了他,示意先听听情况。
霍刃鹤立鸡群,自然看得清院子里动静。
王二狗正把秀华的衣裳鞋袜往地上扔,一边还推譲秀华。
李春花对王二狗骂骂咧咧的,说他儿子没良心不得好死。还说秀华命苦,早已把秀华当做自己女儿看待,说拼了一身老骨头都不让休。
时有凤只听见里面哐当砸东西,争吵的话夹着人群的议论声,闹得听不清。
霍刃见他垫脚,仰着小脸着急的抓着他手背。
像是看不到热闹的小孩儿。
霍刃嘴角笑意一闪而逝,把时有凤扛在了肩头上。
时有凤抓紧着霍刃的下颚,抬头视线霎时开阔,院子里狼狈的争吵和劝架听的一清二楚。
王二狗道,“滚,你这老婆娘,人要脸树要皮,别不要脸纠缠不休。”
李春花见儿子铁心要休,气的面容抽搐,拿着木棍打他。
嘴里一直喊着,“你这个该死的败家子!”
豹子则是一脸冷漠的看好戏,小石头眼泪汪汪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周围的人都可怜神情麻木的秀华。
“被休了今后还怎么活啊。”
“是啊,山上没地没田又没屋,山下……她家人还是亲自把秀华绑回山的。王二狗这不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吗?”
“没想到李春花活到老了,良心还发现了。”
别说秀华了,就算村子里的妇人哥儿也怕被休。
不仅颜面问题,更是牵扯着生存口粮问题。
祖祖辈辈还没做土匪之前,田地都是私有。即使分家,也只有儿子的份,嫁出去的哥儿女儿都没份。在夫家,田地那也没有外姓人的份。
被休了回到娘家,没地方住不说,还被嫌弃多了张嘴。
这是村子以前妇人哥儿的境况,后面因为搞集体公田后,按理说这种状况有好转。但男人都当土匪了,女人哥儿更是弱势,哪还能吱声。
如今,眼见重新由集体到私田,人人都想怎么分田地。
自古都是男人才有地,可大当家以前说了哥儿女人也会按照人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