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可是自从时少爷来后,晚上就没出去过。”
李婆婆笑眯眯道,“那还有个样子,有家室了,就别像以前天天晚上不回去。”
时有凤心口怦怦跳,连日来大黑熊都识趣的保持距离,此时听这些话如坠冰窟。
这便是温水煮青蛙吗?让他日渐松懈戒备,最后才露出淫邪真面目。
捏着筷子的手指忍不住细细抖着冷颤,时有凤闭了闭眼,想极力冷静,可是抬手间坐了一个磨刀霍霍的大黑熊,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了。
还有一屋子狼吞虎咽的土匪。
眼泪无声吧嗒滴在桌子上。
埋头吃馒头的霍刃瞥见桌上湿润的水珠,抬眼见小少爷又在哭。
他本不想管的,但见时有凤用指甲无意识扣自己手心,他叹了口气。
伸手握住了那细白的手腕,轻而易举的像是捉了一只怜弱的猫爪子,冷不丁的,时有凤眼皮抖得厉害,眼眸动了动不敢看那男人手,只眼泪扑簌簌的掉。
霍刃掰开他紧紧拽着的手心,冰凉细滑的手感摸着倒是舒服,只是霍刃没其他心思,只是在那手心比划了字迹。
时有凤却看不懂,泪眼懵懂的盯着粗长的手指在手心里比划。
那手指的倒刺戳的手心泛着一圈圈的红,刺疼逐渐袭来,时有凤忍不住要缩回手。
土匪说厌恶哭和泪,那他把泪水滴在土匪的手指上,说不定嫌弃的就不碰他了。
时有凤刚想把脑袋倾斜让泪珠砸那手指上,下一刻面前一暗,转眼间他被揽在气息浓烈的胸膛,耳边落下温热低沉的私语。
“已经送了平安信。”
霍刃见人还在发抖的怕,刚刚又做什么投怀送抱?
一贯懒得解释的他,面无表情道,“只是夜晚出去站岗。”
一群土匪听见霍刃解释,纷纷说他不够男人,怕啥小少爷。
李婆婆倒是欢喜的给霍刃面前的盆子添了两勺粥饭,欣慰道,“知道疼人了就好。”
时有凤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只觉得耳边闹哄哄的,他被揽去怀里的一刻应激的耳膜刺痛,耳鸣一片。
时有凤睫毛惊栗抖着,视线慌得乱逃,这一扫,看见那禁锢着腰间的手臂。那雄浑有力的手臂上肌肉蓬勃,唯独手腕处有一条长长的伤疤。
时有凤一下子就不挣扎了。
他抬眸仔细望着近在咫尺的脸,粗野的轮廓苍劲的下颚,那双眼黑而深。
像极了那日在巷子里救他的恩人。
当时人带着斗笠看不见脸,时有凤只记得大概印象。
手臂上有长疤痕,下颚胡子短厉,小麦肤色灰扑扑的一身,高大又糙的很。
两者都符合了。
时有凤压根就没把恩人和身边的土匪联系在一起过。
时有凤脑袋乱了。
救他的和绑他不让下山的,是一个人。
还是同一天,两次出事。
时有凤痴痴地怔愣着,一时忘记他还被抱在男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