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轰!!!”
一团火焰凭空出现绕着我们三人,形成了一面无法摧折的火墙,失了体面扑上来的老头沾了一点,登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呃啊啊啊啊啊啊——救——”
他身上的火焰没有尽止地焚烧着,老头连退几步,身边人生怕沾染上,连连避开他,场面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滑稽,只是滑稽戏剧下藏着一片白骨与血肉。
“诸位……”沢田纲吉慢条斯理地说,“你们太聒噪了。”
佐藤拾也咽了咽口水,不敢做声,这时候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人生守则,赶紧将存在感无限放低;老头们愤愤不平,青年的火焰加大了阙值,他们的肌肉都扭曲得变了形。
“这样的地方,根本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沢田纲吉冷淡地说。
他的瞳孔在阳光下折射出金色的芒彩,如同金属,如同冰,怒火反而让他变得冷漠下来——压抑在冰面之下的情绪,却只升不降。
我以为他会直接出手毁掉所有的建筑,只留下一个小角。但顿了顿,他的目光投向我,有些小心翼翼地征询:“阿临,现在动手吗?”
他似乎觉得这是自作主张——哪怕他是为了我出头。
我又在他眸子中见到十年如一日的沢田纲吉。
长老们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短暂的交锋已让他们清楚,沢田纲吉有毁掉整个佐藤家的愿望,而这于他们而言的打击甚过死亡。
他们声泪涕下地试图劝阻我:“大小姐!只是一点东西而已,您想要,整个佐藤家不都是您的吗?”
有人受到启发,连声附和:“对啊!整个佐藤都是您的,您毁灭了再重建,不是太过麻烦了吗?”
这个时候,他们又知道佐藤是我的了。
“如果您不需要佐藤家,当初何必帮助我们重回总监部呢?大小姐,您不能如此糊涂啊!您只要收了手、佐藤自然还是您的哪!”
我看着他们滑稽而拙劣的表演,忽而发笑:“谁说我需要佐藤家?”
谁说我需要佐藤家呢?
我需要的只是一个暂时的工具、用后可扔得借口。
我听到我的声音,轻得像那年冬天檐下的雪花,没有半点重量:“我重建,就是为了毁灭;一个腐朽的姓氏,还不配让我来佩戴。”
我和沢田纲吉拔升到高空,长老们的脸色趋于痛苦与绝望,在阳光下铺开的华美堂皇的建筑,底下藏着千年不死的朽腐。
没有任何存在意义的东西就这样毁去好了。
“呼————”
在沢田纲吉极致的火焰输出中,空气中的咒力被我抽调,被焚烧的人和物都在空气中化为粒子,在我的术式下构建成新生。
十九年之后,我把一个早就该死去的家族埋葬在阳光中。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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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我必定也如现在的我一样记载发生的事物,写着第一人称的自述。
故此,我毫不怀疑,十年后的我正在注视着此时此刻的我——此刻的我,写下的文字。
时间转换回原本的时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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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十年后的我的启示“别去日本”之后,我没有爬窗跳走,而是在彭格列的领地里休息了两天。
我清楚自身的特殊性——十年后的我的启示必然是真实有效的,且很有可能,“我”就在日本。为了避免科学上的“时间悖论”,我决定就待在意大利,防止和未来的自己碰面。
这日子很无聊。不过,比起藤本的课还是有趣多了,我可以容忍。
每天,我的日常是睡醒之后在彭格列城堡里走来走去,到了饭点会有人来给我做饭,狱寺隼人那天晚上说“第二天”,结果一直没有第二天,他最后只好把该看的资料送过来给我自己翻阅。我翻了两页,了解了目前的大致形势。
六道骸一直不入我的梦里。我怀疑他已经卧底被揭发填进了水泥里……。当然,还有可能是他根本不想给我白兰的信息——我不明白,可他对白兰有种不明所以的忌惮,这忌惮由我而起。
但总之,我无所事事;在城堡里走来走去的时候,觉得自己正在玩密室探险。
彭格列城堡占地很大,虽然历史悠久,却一点都不妨碍它每个角落都精美到了极致。这种精美和佐藤的故作气势是不同的:边边角角里流露出的荣光,绝非一个没落的家族能够复刻。
城堡里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虽然有人为我引路,但一点监视的意思都没有。事实上,如果当天带领我的人不是女性,对方就会低下头垂下眼,努力不和我对视。
我有次很好奇地问:“为什么不看我的眼睛?你对我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