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这是白兰给彭格列的机会,彭格列们如果想要扳回一局,就不得不接受条件,站到棋盘上,和对方进行“公平公正”的游戏。
可是,凭什么要——白兰给我们机会。
自从来到十年后,白兰就在我面前弄尽了玄虚。初次见面,他说出了我的关键信息,又在我的疏忽下从容离开;第二第三次,他虽然落于下风,却也实质性地从我手中逃走了。
三次交锋,他都用凌驾于我之上的姿态与我笑谈。这一次的Choice战,同样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他试图掌握话语权,玩弄这个世界;他露出的轻佻的笑容不是为了表达友善,而是不屑于将你作为“存在”以看待。
“反正这种人的话也不能信,就算赢了Choice战他八成也会反悔,”我说,“为什么不直接把他老巢给捣了呢?”
他们面面相觑:“白兰的行踪不定……而且,我们未必打得过他,就算真的勉强胜了,如果他执意逃走的话——”
白兰瞬移离开的本事确实有一手;他把自己藏得很严实;彭格列的大家也未必打得过他。那家伙毕竟连我也觉得棘手。
不过,现在这些问题都不必忧愁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纸,上面写着我这些天呕心沥血推演的数据,我递给了沢田纲吉。
他接过来默默一看:“……”
他又默默地将之递给了头脑担当狱寺隼人。后者毕恭毕敬地接过,看了两眼,猛地抓紧了纸张,飞快浏览起来,脸上交替露出苦闷和恍然大悟的神色。
山本武凑过去看,偶尔发出“噢!原来是这样!”“我懂了!”的呼声。
沢田纲吉站在两人中间,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我,头发发着蔫儿了地垂下来。
虽然成为了可靠的首领、但其实还是不折不扣的学渣吗?
我拳头抵住嘴唇咳了一声,给他解说:“我编写了一个程序,将数据输入之后,就可以用计算机来推算对面的位置。”
沢田纲吉半懂不懂地道:“对面的……位置?”
我轻描淡写:“上次遇到白兰的时候,我在他身上留下了一点咒力作为索引。”
大范围咒力攻击中,尽管白兰多次闪避,我也成功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以咒力刻印在灵魂上的索引,不说他能不能发现——就是他发现了,他也没有那个本事将之抹去。
这是我第一次尝试用咒力在人的灵魂上刻画。八岁那年睁开眼后,我对灵魂的认知上升到了无双的层别,可在此之前还没有人值得我动用这样的手段。
白兰算是头一遭。
咒力印记在我的感知中冥冥不定,随时可能跃迁,运用传统的咒物进行追寻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但时间和准确度都有极大的不确性。
这几天我忙碌,正是为了将咒力运用在现代科技之中——说起来,这事也有先例,不是么?当初的艾斯托拉涅欧不就是这么做的么。
我的一番解释让沢田纲吉成功晕头转向,但其他人都已经听懂了。山本武目光灼灼地看向我:“就是说,我们可以直接靠着这些数据,准确定位到对面吗?”
“没错。”
我让他们排排站,给他们分别发了一个护身符。和之前能应对二级咒灵的初级造物不同,这个护身符能够随时召唤出准特级咒灵为他们战斗。咒灵是我几个晚上推数据不耐烦的时候捏出来的。
赋予了力量的准特级咒灵,虽然还不能开出领域,但攻击力和真正的特级也不遑相让,够咒术界的一级术师们吃上一壶。
“好厉害!……是猫吗?等等…!”
沢田纲吉不熟练地释放出了咒灵,还不等他露出惊喜的笑,身体像狮子的咒灵就嗷地一口咬了上去,呱嗤呱嗤地吃掉了他的一撮头发。
“怎么会这样……”沢田纲吉欲哭无泪,捧着咒灵,哀悼自己逝去的头发。我吹了声口哨,心虚地安慰他:“你还年轻,会长出来的。”
大家分别放出了自己的咒灵,女生们惊喜地说“我们也有吗?”,放出猫猫和狗狗滚来滚去,看上去没什么威力,直到京子的狸猫喵一声,把实木大柜子给吞进了肚子里。
“哇哦!完美!小春超喜欢!!!可爱的狗狗!!!”
可爱的狗狗在啃台灯。
蓝波把护身符塞进了头发里,不知他自己触发了什么,一只咒灵跳了出来,一把将他吞进了喉咙里。沢田纲吉再无暇哀悼自己的头发,慌乱地将他从咒灵喉咙里扯出来:“不能吃啊!不能吃!会拉肚子的!”
“……”大家的重点都很奇怪。
我原本应该是旁观他们打闹的看客。但沢田纲吉的那只咒灵意外地很亲我,咪咪咪地扑上来舔我的手指,“你是狮子不是猫哇!”沢田纲吉说,我没忍住笑,提高声音指桑喊槐地叫他咪咪。
“……”他满脸通红地退败而去。
大家的咒灵填满了原本有些空荡的会议室,笑闹声是和光阴一样珍贵的东西。
山本武摸了摸他的咒灵——意外地,他和它很合拍,一人一咒灵就差相互依偎在一起了。他说:“真是很梦幻的旅程啊!原本以为会来一场生死大战、可是阿临在的时候,感觉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他凑近我,笑眯眯地说:“这样下去,我们该怎么报答阿临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