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我只是在考虑,该不该把你复活的事告诉老大。”
我活不活着和Xanxus有什么关系?
而且我本来也没死。谢谢。
贝尔看出我脸上的不耐烦,发出一阵耐人寻味的笑声:“十年前的你……你不知道吧?老大知道你死了的时候把别墅砸了一半。”
听他话里的意思,十年后的我和Xanxus关系匪浅,至少后者为了我的“死亡”大动肝火。但我,没有经历过这十年,唯一的感触仅仅是:“我没死。但你再站在这里碍眼——”
我笑眯眯地问他:“你想见到明天的太阳还是棺材?”
对贝尔戈菲尔的一时宽容只是因为他是十年后我第一个见到的熟人;现在,耐心已经消耗殆尽,我的刀嚯嚯准备着出鞘。
“……”他飞也似地跑了,只留下一句,“别真的死了,王子大人会伤心的……嘻嘻嘻。”
嘻嘻嘻你个头。刀追着他跑了半路才收回来,我走进彭格列城堡中,石制的地板踩上去发出回荡的冷声,内部把守的人少一些,除了女佣外,每层只有两人在走动,戴着墨镜,手随时搭在腰间的枪柄上。
“您要去见雨守大人,或是岚守大人?”引路的人小声地问我。
还没等我作答,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在楼梯间驻足不多久,就看到城堡的大厅中走进了一名身姿挺拔、身后背剑,神情疲倦的青年。
他身后还跟着一批下属,争分夺秒地和他汇报着什么。他眉眼疲惫,脸上保持着制式的笑容,似乎什么也没听,但我知道他全都记得清楚,在心里分好了每件事的轻重缓急。他身上是硝石燃烧后久久不散的焦味,敌人的血徒劳无力地溅在他的衣袖与裤腿间,没给他留下半点伤痕,青年下巴上有一道疤,似乎已有些年月,与他原本的五官气质融合得很好,洒脱而带着朦胧的锐利。
我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他不用多久,就意识到了有人在看他。
青年抬起头,敏锐地搜查到了目光的来源,猝尔与我对视,那双疲惫的眼睛放出了光,于是我确认无疑,哪怕过去十年,这也是我认识的山本武没错了。
我伸出手和他打招呼,好像我刚从风纪委员长办公室回到教室,在一个午后拍他的肩:“哟!阿武。你回来了?”
他脸上制式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大笑:“阿临!”
他向我挥手,身边的下属都低着头,不敢多说什么。我和他有三层楼那么远呢,但我懒得下楼梯,便翻过把手,一下跳到了大厅中央的地板上。
“嗒、”我的落地没有激起任何一点尘埃,青年大步走到我面前,“噗通”给了我一个拥抱。
这拥抱的时间有点久。比那时他要跳楼、我抱着他一起从顶层掉到楼下还要久。十年了,他长得高了,怀抱也变得很宽阔,这家伙变成靠谱的大人了。但当他埋首在我颈肩时,我意识到他好像在哭。
……
不是好像。
他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衣襟,我觉得很糟糕。我根本没有抚慰别人痛苦的经验,故此,我等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赶紧硬邦邦地把他推开:“谁惹你不高兴?我帮你弄死他。”
讲道理。我该退休了的。我不杀人了。但我愿意为他破一次戒。
他抬起头时眼里还有晶莹的泪水,可我的话还是恰到好处地让他破涕为笑了:“不用弄死谁。阿临让我抱一下就行了。”
东亚人需要的抚慰痛苦的方式真是太简单了。平平无奇的拥抱、最浅层的肢体接触就能让他们得到满足,好像有谁欠他们似的——含蓄的东亚人只是需要一个拥抱。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任由他抱着我,他的呼吸离我这么近,我却没有以前的条件反射的割断的动作,而是感到了一种传递而来的悲切。
他很难过,但我已经说过了,不管是岚守啊还是雨守——总之,当你成为某个知名人物的时候,你就得把痛苦小心地藏起来。山本武这点做得不错,没有看到我之前他眉眼里的只是疲惫,可看到我之后,压抑在冰面下的情绪无法控制地喷薄而出。
终于,我意识到了一点:这长久的缄默与拥抱绝不是对待失踪了三个月的朋友的作风——
我忍无可忍地问:“所以,到底是谁在到处传我死了?”
第54章Chapter54
他松开了手,上下地端详我:“因为,有人看到了你的尸体。”
说到“尸体”时,他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脸上闪过的一缕悲痛让我怀疑我真的死了。
“……”但是。
我没死啊?
我怎么会死呢。
我指了指自己,我的尸体?难道我不是穿越到十年后、而是到了百年后该寿寝正终的年代么?
山本武看着我满脸问号,悲痛便掠过了,他微微笑着道:“是隼人看到的。”
哦,原来是狱寺隼人造我的谣。
我掏出旧手机,问山本武这里有没有适配的充电线,他有些好奇地问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