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我喊:“不要趁着我刚把你房子扫完就让我滚蛋行不行?”
“所以说为什么来找我……。”我无语地道,“你去横滨不好么?你儿子还在那呢。”
他露出可怜的神色来看我。像只猎豹装猫来接近猎物,偏偏总是有人上钩。
鲜少有人知道,咒术杀手不仅战斗力超一流,在牛郎店里也是不可多得的头牌。这男人很能利用自己的优势去换点利益,且完全能拉下脸皮,你知道的,富婆大多吃这一套。
我免疫他那张脸和坚强的表情。但不幸,我和他有一点微弱的交情:基于此,那天之后,我同意他在我这里暂时落脚。
他发现我不为所动也不在乎,只舒服地在沙发上跷腿:“那小子在哪关我什么事?”
他无所谓道:“反正禅院,横滨,他到哪里活不下去?比我强多了。”
“我没听说过咒术杀手老得赚不了钱活不下去了的传闻。”
“啧……。真肉麻。”他说。
我看他。他任由我打量,坦坦荡荡。男人嘴角边的疤痕已经很淡了,他本人又是那种散发凶气就能被以为是连环杀人犯的类型,本质上,我不该对他产生任何同情。
然而他坦荡得让我吃惊。
男人说:“但我感觉很难活下去。”
“……”我说,“一周后滚,否则你就下黄泉比良坂去好了。”
他满不在乎地回应,“一周后再说。”
我进了房间,隔音很好的门扇把声音隔绝在外墙,我听不到他的声音,他也不会听到我的;然而,我仿佛能够感受到他的呼吸。
——如同我们初见之时。
·
当时,伏黑……不,禅院甚尔约莫十三四岁,已半脱离了禅院家,虽然还没有名义上的离去,但他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会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凭着0咒力的体质钻进不同的帐中,到别家族地逛一圈,再悄无声息地离开。屡试不爽之后,他变得随意起来,有一天,“不知怎么回事”,他是这么说的,他跑到了佐藤家。
他翻到墙边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抬头看向了他。他露出了一点愕然的神色,但很快就消去了,少年大摇大摆地跳进了我的院子,吃我的苹果:“你一个人吗?”
我说对,但你别吃了,我就这一个苹果。
他一口咬了半个苹果,嗤笑说败落的家族连给女儿吃个苹果都扣扣搜搜。
然后想起了什么,问我到底是下人还是有点儿身份的“主人”。
我平静地说,两者之间。
他把嘴里的果渣嚼巴嚼巴咽了下去,一副喉咙被噎住了的表情。苹果放了两个多星期,早就干瘪失水了,他啧啧称奇:“你爹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