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彧擡眼看向镜中的自己，冰蓝的瞳孔被镜子裂痕切割成了两半，一半还在燃烧，另一半却已经平息。
最近，他常常在梦中看见另一个自己，暴躁的、偏执的、贪婪的、自卑的……完全是他的反面。
好像自从上次易感期被基因药水影响之后，他越发觉得自己正被另一个自己慢慢侵蚀。
这一次的失控，就是证明。
洛星的出现，改变了许多东西……
“周彧？你好了吗？”洛星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蕩。
“好了。”周彧用截断的手腕抹了把脸，转身走出了卫生间。
……
过道上每隔步，就横着一具头颈翻转、四肢扭曲或者喉管喷血的尸体。
“好难走啊。”洛星不想踩到，一跨一迈地垫着脚尖。
“你能闻到红姐他们的位置吗？”周彧问。
“在这里闻不到，血腥味太重啦。到外面有风的地方可以试试。”
他们找到了那个顶着洛星的脸的尸体。
“要不要这麽像？”洛星好奇地俯下身去仔细观察。
“他的连接口在耳后。”周彧拨弄了一下‘洛星’的脑袋，露出接口。
“用你的尾巴连接看看，有没有什麽值得的线索。”周彧的双手被夺走了，只能让洛星来。
“那我试试。”说着洛星尝试控制尾巴，让它缓缓靠近接口——在车里他也没閑着，拿尾巴逗但但玩的同时，控制能力进步得飞快。
成功连接。
十几秒后，洛星从连接状态清醒，抽回了尾巴。
“是一个坐标。”洛星把坐标发给了周彧。
竟然落在太平洋里。
“这也太奇怪了吧。”洛星疑惑，“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没有搞错。”周彧勾了勾唇角，“这不是现实中的坐标，而是赛博空间里的。”
……
两人继续往前走，再下两层楼梯就是地面。
洛星顺手砸碎了墙上挂着的防毒面具存放箱，递了一个给周彧，笑着说：“给，你没手不方便。”
周彧的折叠防毒面具被强行拆掉了，脸侧耳边长条状的植入缺口暴露，凹下一块。
“确实不方便，能帮我戴上吗？”周彧面无表情地问。
洛星：……要不是这张脸……
“好啊。”洛星笑眯眯，“你蹲下我给你戴，你太高啦。”
蹲下？
似乎也没什麽不合理的，他确实比洛星高一大截。
周彧蹲下身，视线正对那义体一截过分纤细的腰，和线条朝两边隆起的胯。
乳白色的循环液曾在他的刺激下喷溅在那中间……小腹上白花紫藤的徽记被弄髒了，却也看得他妒火中烧——他的人，身上该是他的印记。
那画面仿佛被电磁波干扰，在周彧的眼前频闪了一下，一晃而过。
眼前洛星的义体又恢複了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