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当然是让她以后打理家里的生意,让其他人当甩手掌柜。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宇确实有些意动。
但他最后和夜说的话是,“你想要念什么专业?”
“……”现在想来,那时候她选择了横跨整个国境的首都大学,或许就已经预示了他和夜的今日,毕竟她曾经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他。
看来越是绝对的誓言,就越难实现。
夜的天赋不只是在记忆力上,在满脑子只想着他的时候,她就能用剩余不多精力位居年级前列。
上了大学之后,被完全解放的她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宇的知识储备不足以理解夜做的事情,他只知道她轻松斩获的奖项是同龄人难以企及的成就。
他直到夜毕业都不清楚她的专业究竟是什么,就像所有文化不高的长辈一样。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知道,夜的世界已经逐渐和他无关。
他们开始聚少离多,假期夜也很少回来,忙于各种比赛和夏令营。
即使大学不允许跳级,她也提前一年修完了必要的学分,拿到了学位证书。
但在那之后,夜依然没有回到他的身边,她在本校继续深造。
视频和电话最终只是变成了固定的例行公事,日渐忙碌的夜和他之间产生了无法修补的鸿沟。
在毕业后的第二年,夜忽然在并不特殊的时间回到了家,对他说道,“叔叔,我……我想和您说一件重要的事情。”
要来了,他心想。
时间回到现在,最终,夜主动打破了沉默,她把手放在膝盖上,身体前倾,向前倾泻而下的如瀑青丝遮住了她的侧脸,让宇看不清她的眼神,只能感受她内心的挣扎和焦虑。
二十二岁的她正值人生最美好的年华。
近些年的成长让她的气质越发内敛沉静,整个人也出落得更加美丽。
即使她没有提过,但想来被她折服的追求者不会太少。
在过去几年里,宇见过最多的就是她身穿白色实验服,挽着袖子露出一节皓腕的模样。
即使是所有人都一样的普通衣服,但穿在她身上时就格外利落大方。
现在回到了家里,也是穿着出席正式场合时的服装,规矩地打着领结,就连每一颗纽扣都显得一丝不苟。
整个人就像一部精致完美的立体相片,美得毫无死角。
“叔叔,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向您要求更多,但请您听我说……”夜轻声地讲述着之后的工作安排。
她无法兼顾科研和生活,以后回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少。
所以,关于这段名存实亡的关系,她有一个想法。
怎么会没有资格呢,宇心想,夜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不用经过他的同意,即使要结束这段感情,那也是她的自由。
他爱着夜,即使现在也一样,作为监护人,或者男人。但他已经无法把这份爱说出口,不被需要的感情是一种负担,他并不想让夜为难。
就像打电话给她一样,如果他和夜的对话只剩无意义的嘘寒问暖,那真的有必要浪费她的时间吗,明明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就算宇很想听她的声音,但那恐怕也不太好。
“……”如果限制夜的发展,是不是就能把她留下?
不让她拿那么多有名气的奖项,也不让她去学习那些高深的知识。
在毕业的时候,让她放弃研究所的橄榄枝回到家里。
又或者,在最开始填写志愿时,不希望她去太远的地方,像这样把心里的话告诉她。
假如不给她任何选择权,是不是夜就永远都不会离开?
……宇很难受,再怎么难受他也会做他觉得对的事情,所以他选择了对夜更好的方案。
但他心里还是很难受。
宇能理解夜的犹豫,年幼时的山盟海誓变成梦幻泡影任谁都会觉得尴尬。
但如果真的从她口中听到请求,他一定会露出相当难看的丑态,他不是一个豁达的人,这样恐怕会让夜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