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他肯定会说出她想听的答案,所以她问不出口。
她总想放弃一切,什么都不管地陪在叔叔的身边,和他呼吸相同的空气,同他形影不离,但这些现在都做不到。
每次那个特别关注的铃声响起时,她就如蒙天恩般接起。
但他总是寥寥几句之后就让夜去忙,那毫无疑问是叔叔已经对她厌倦。
她和妹妹或者姑姑不同,作为罪人的她没有资格拥有他的爱,能短暂体验就该知足。
但夜做不到,她是一个自私的胆小鬼,她无法接受叔叔的爱消失。
所以,才满二十二岁不久,她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家里,带着早已准备好的对戒。
以婚姻为媒介,或许能在她和叔叔之间建立牢不可破的纽带。
虽然她心里也清楚,假如叔叔对她已经没有爱意,哪怕真的实现目的,也不过是继续利用他的温柔。
何况,她实在是太害怕失败。
在正式场合挥洒自如的她,此刻连还在模仿大人学习日常用语的夜雨都不如,她呆坐了半小时,就连一句请求都说不出口。
“你要做什么都和我没有关系,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似乎觉得浪费时间,丢下这句话之后叔叔就快步离开,她说不出挽留,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无尽的绝望朝她袭来。
即使一次又一次对自己说这是应得的结局,但真正确认被他讨厌时,她还是觉得生不如死。
好黑,好冷,好恐怖,好害怕。
眼前的世界,不,就好像整个宇宙都完全反转,明明在温暖的室内,明明在明亮的灯光下,她却感受不到一点光和热,害怕得一动都不能动。
夜只能抱住自己,豆大的泪滴不断滚落,平日里灵光的大脑此刻什么都无法思考,变得连废物都不如。
心脏跳得好像随时都要破裂一样大声,胸口就像被钳子拧动一般剧痛,叔叔已经不会再看她哪怕一眼,也不会再原谅她的不守承诺,对她这样的坏孩子,爱和包容都不是无限的。
没有叔叔的爱,还不如死掉。
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头顶就传来了声音。
“姐姐?”刚给午睡的夜雨掖好被子的星正打算来看看他们,却只见到坐蜷的夜,整齐的衬衫被抓得皱皱巴巴,面朝下坐着,一副呼吸困难的模样。
“怎么了?不是要和大叔求婚吗?他呢?”
听完夜的泣诉之后,星产生了和空相近的心情,‘好麻烦啊。’她抱住了哭得比女儿打疫苗时还惨的夜,“姐姐,先不要哭了,和我一起去找大叔吧。”
“可是,这样子去见叔叔的话……”
“没问题的。”
见到夜还是低着头,星无奈地叹了口气,“至少,先把你的想法告诉他吧。”
于是星带着自己的姐姐去他的房间找他,却撞了个空。
“老哥出门了哦,那边有急事。”空靠在走廊边,惬意道。
“空姐姐,就算是在家里,也要注意形象吧。”星无奈地看着只裹着睡袍,袒露着大片雪肌的空,这幅打扮对夜雨的坏影响实在是不可估量。
听着星的碎碎念,空圆润的双腿摩擦,将不经意流出的白色液体擦掉,意味深长地说“下次一定。”随后,她坏笑看着如同看到救命稻草的夜,轻声说了些什么,一旁的星欲言又止。
等到抓住救命稻草的夜离开后,空对星耸了耸肩,睡袍滑落,“别愁眉苦脸嘛,那是唯一适合他们的方式。”
“可是……”
“没有可是哦,小星。”
“我的评价是闹麻了。但凡有一个人嘴巴不是摆设,这事就轮不到我们操心。”空冷笑道。
“他们就是这点不好。”星叹了口气。
“只有这点吗?”空持保留意见,“顺便一提,现在给夜雨改名字还来得及哦。”
星再次沉重叹息一声,生平第一次对继承了两人名字的女儿未来产生了担忧。
“所以说,穿好衣服啦!夜雨看到了怎么办!”她黑着脸,替空把衣服拉上肩膀。
“欸,大家不都是女孩子吗?”
“问题不在这里!”
帮空整理好衣服后,她发出了第三次叹息,“大叔和姐姐……要是不那么消极就好了。”但或许星自己也承认空的话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