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开启的瞬间，一个物体呼啸着向我砸了过来，我险险躲了过去，抬头便对上了俞景澄猩红的双眼。
“柏忆烟，这他妈都是些什么！”
7
客厅里，俞景澄痛苦地抱着头，头发被汗水打湿，黏腻地贴在额头上。
一旁的卢琼怡惊慌失措地看着，她走上前想要缓解俞景澄的痛苦，却被他一把甩开，重重地摔倒了地上。
我冷眼瞧着俞景澄咬紧牙关，面目扭曲，时不时发出几声嘶吼，像是遭受着极大的痛苦，没有任何动作。
入梦师传承多年，我最清楚不过——这是记忆消散的后遗症。
俞景澄此刻实际遭受的痛苦，只会比他表现出来的更重千万倍。
连短期的黄粱一梦都容易让人失去对现实生活的渴望，更何况俞景澄的这段美梦，持续了七年之久。
这也是为什么，造梦师明明有着改变人生的手段，却被严格规定不得轻易出手的原因。
虚幻的希望，只会带来更深的绝望。
逃避现实，注定只能消弭于现实。
过了许久，俞景澄痛苦的嘶吼声终于渐渐弱了下去。
他像是刚被从水里捞起来，身上的高定西装早已被汗水浸透。
俞景澄借着卢琼怡的力气，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忆烟，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么？”
俞景澄声音沙哑，死死地盯着我。
卢琼怡满脸担心地要送俞景澄去医院。
“柏忆烟，还不赶快拿着你的东西滚！以为这样就能让景澄睹物思人吗？你也配！”
卢琼怡盛气凌人的表情还停留在脸上，便被俞景澄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该滚的是你！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她说话？”
她不可置信地想要开口，却被俞景澄脸上的阴鸷吓到，讷讷地噤了声。
等到卢琼怡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出，俞景澄才终于把目光又放回到了我的身上，眼底藏着空洞的绝望。
我静静地看着他，几天不见，俞景澄本就为了税务问题焦头烂额，经历过方才的折磨，更是散发出颓废的气息。
早已没了从前的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