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明安不知道对面脑子里闪过了什么黄色废料,他按住宫向晨蠢蠢欲动的手,从床上下来。
“唉,你身体还不舒服着先别下床……那些人,我明天派人遣散回去。”宫向晨紧紧跟他身边。
他见柯明安眉头皱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道:“玉安想怎么安排他们就怎么安排。”
柯明安手搭在窗台上,窗外梨花开得正盛,他折了一枝,没有直接回答:“以前,这里没有梨花吧。”
宫向晨见他神情还算平静,望着手里梨花的模样恬淡,应该是喜欢的模样,他脊背瞬间直了不少,语气也直气壮起来:“嗯,都是我看着移栽过来的。”
皇都的气候想养梨树着实艰难,他好些年前种下去的时候蔫巴巴的,派了专人来打,几次都无力回天,没想到梨树自身坚强,熬了三年,逐渐成长起来,这些年花开得都不错,但今年,算是开得最好的一年了。
柯明安算了算时间,居然跟他当初进三皇子手底下当暗卫是同一年。
看在与树的缘分上,他态度好了不少,淡淡夸了宫向晨几句,便把人哄得找不着北,柯明安冷不丁开口道:“我想出宫。”
不待宫向晨制止,他便继续说:“我想去登仙台那,再看看。”
徭役几万人,不是他一句不干了就能全部送回去的,可能找个借口,就派去充军了,柯明安抿了一下唇,有些伤心的模样,宫向晨一看他这幅样子,拒绝的话卡在嘴边,几次都没能说出口。
白龙鱼服在戏文里听着有趣,现实中只会被那群老臣吵到耳朵长茧子,御史大夫更是欣喜若狂,宫向晨已经能想象到折子有多高了,
但是……
“我陪你去。”他给柯明安批了件外袍,动作间,柯明安怀里的梨花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宫向晨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许多年前。
梨花与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酿成更醉人的香气。
这让他怎么不心软。
柯明安点住他凑过来的身子,坚定地摇头:“不要你陪。”
自家玉安冰冷的拒绝让宫向晨心脏夸嚓一声碎了:“为、为什么啊?”
皇帝陛下全心全意求天降哄人秘诀,玉安真要跑了,急急急。
“陛下龙体贵重,大臣们会担心。”柯明安把梨花塞到他怀里,看怼到面前满脸写着不要管他们的宫向晨,柯明安忽然靠到宫向晨肩上,侧过头在宫向晨耳垂上亲了一下,“陛下在宫里等我回来好吗?”
什么叫和气如兰、什么叫吹枕头风、什么叫勾魂……
玉安心里有我!
湿热的触感一触即离,那点几乎感受不到的呼吸直直传入脑海,那是让他等他吗,那是问愿不愿意陪他走后半生——
“好!”
宫向晨重重点头,怀里的梨花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柯明安看着突然乐起来的皇帝陛下特别宝贝地抱着梨花满屋子找花瓶,他摸了摸鼻子,转身出门。
三皇子进宫不一定会带零七,但他有事要零七去办,拖不得。
他们私自溜出宫的事应该很快就会被发现,早朝又要热闹起来了,宫向晨一时半会顾不上他,现在正是离开的好时候。
—
柯明安回到三皇子府的时候,空荡荡的没人,不知道三皇子又去哪了,自己的屋子还保留原本的模样,床被零七收拾得整齐,柯明安没忍住躺了一下,把枕头抱在怀里,感叹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他还是喜欢一个人睡,最多就一个大抱枕。
给零七留了纸条,柯明安把自己从被子的裹挟中拯救出来,从柜子里拿了些东西,便再次悄无声息离开。
出府的时候碰到另一个暗卫回来,连忙藏起自己的气息,看他翻进书房的窗,拿了个东西又出去,柯明安看了眼他来的方向,莫名有些在意。
他跟上去看了一眼,是左相府。
柯明安看着紧闭的大门,没有闯进去,继续往自己的目的地前进。
登仙台下清冷一片,人们或站或坐,满脸焦躁,巨木放置在地上,为小蚂蚁们提供了一片阴凉,有农夫靠着巨木坐下,带着汗的指尖画了个圈,蚂蚁们便被困得团团转。
柯明安撑着树干,蹲在山崖边上,之前他们就是在这里俯瞰登仙台的地基,是个极好的观察视角。
站在这里几乎不会被发现,换而言之——陌生的呼吸从身后传来的时候,柯明安也找不到退路。
“别动——”
脚下的石头悄然裂开一条缝。
被吓了一跳的柯明安下意识想跑,他的蓄力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直直往前跌去,柯明安腰腹收紧强制扭过动作,被腰封束住的腰肢如同细柳,在空中划过柔软的痕迹,又充满韧性地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