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明安快步往前走,仿佛后面有狗在撵一样。
云文易,字奉青,当朝左相,是柯明安曾经的夫子和……关系亲密的人。
他跟云文易的关系比瞿修永还要复杂一些,两人之间参杂了太多爱与恨,像仇家又不像仇家。
云文易长得好,面容俊美,眼神有种书生的儒雅,与他相处过的人却是知道他皮子底下的阴翳,柯明安更是亲身体会。
这家伙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疯狗。
当初跟云文易说自己未来想当左相祸乱朝纲的时候,那家伙只是点点头,说要给他当丞相夫人。
后面发生的事很多,也很混乱,等柯明安离开那里的时候,恍然意识到自己居然第一次把一段恋情弄得那么难看……如果那能称之为恋情的话。
时隔多年,现在疯狗来咬他了。
稍稍回想一下云文易狠辣的手段,还有现在无依无靠的自己,可不跟被狗撵似的嘛。
他行色匆匆,差点撞到一个文官模样的人,急忙道了句歉就掀开帘子,进了皇帝的帐篷。
“去这么久?”宫向晨看起来已经歇气了,刚才跟那群大臣吵起来的样子,柯明安真怕他突然喊他过去把他们都砍头。
没办法,他对暴君的刻板印象很深,虽然相处下来发现人还挺正常,但是万一呢。
“不小心撞到伤口。”柯明安回道,“去处了一下。”
紧张了一路,有些口渴,柯明安下意识拿起一杯水凑近嘴边,听到耳边细微的吸气声。
他向来没什么规矩,三皇子从来不教他也不要他做那些,现在应该也属于“无视皇家礼仪”的范围,不然近侍们的眼神不会那么震惊。
柯明安背后一凉,又缓缓放了回去……
“想喝就喝。”宫向晨眼皮没抬一下,继续勾勒笔下的画卷。
“遵命。”柯明安小小抿了一口,非常谨慎得摆正杯子,非常乖觉地站到了贴身侍卫的位置。
他画得很快,很莫名地看了一眼柯明安受伤的手臂,似乎在评估什么,最后很勉强地转过身,自己封卷。
收好的画卷被另一位近侍收走,柯明安有种自己只是来当璧花的既视感。
……可能还有毒害陛下的嫌犯既视感。
短短一个时辰,宫向晨捂了三次胃,看了十几次他。
不会吧,只吃了三分之一口烤鱼就完成迫害狗皇帝的任务了?
宫向晨不能在现在死哇,三皇子靠不住,现在他可是唯一一个能帮他挡住疯狗的人。
还没想好怎么祸乱朝纲的暗卫颤颤巍巍给狗皇帝倒了杯热茶:“陛下,是否需要传太医?”
“不了……”
宫向晨叹了口气:“以后除非饿死,不然你别做饭了。”
气得柯明安回去就抓着零七问他做的饭真的有那么难吃吗,被抓回来工作的零七挠挠头。
“在这方面,零二也可以属于毒杀型暗卫了呢。”
柯明安:“……快滚。”
狗皇帝要了他似乎不打算还了,几日后回宫时,仍然把柯明安带在身边,三皇子好几次欲言又止,都没能把人要回来。
负责调查的人并没有查出刺客是谁,搜到的人全部自尽了,身上连个证明的物件都没有,宫向晨似笑非笑地又将人骂了一通,扣了半年俸禄。
柯明安总觉得宫向晨猜到是谁了,但是就是要借机敲打敲打他们。
心眼子不多的暗卫看不懂官场的弯弯绕绕,只知道左相那一派最近气氛冷凝得很,文丞相那边,也是人人自危。
他好像看到了点三足鼎立的影子。
看似独裁的宫向晨,站在旧皇子一系的左相,手握兵权的宋大将军和文丞相,互相持恒,看似都如日中天,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家都不打算撕破脸皮。
三皇子虽然蠢,但是将事情很好的控制在了刺杀他身上,而不是真瞎了眼带着一帮人拿着刀子去捅宫向晨。
各自打着算盘,柯明安自觉自己是枚棋子,不打算耍什么小心眼,老老实实接近狗皇帝,然后想办法断掉晟朝的国祚。
但其他人好像不这么想。
入宫第二天,自觉自己也是当上古代公务员的柯明安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准备去爬御书房的房梁——现在他是宫向晨的暗卫,暗卫暗卫,自然要阴暗地缩在某些角落里,他最喜欢暗搓搓躲在房梁上听主子的八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