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很痛,她也会爬起来咬着牙继续逃离。
可迎接她的并不是冷硬的地面,恍惚间,她掉入了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
“哐啷——”
玻璃和窗框砸在地上,响声震天。
而她被某人慌张地接住,冲击力使得那人站不稳,他紧紧抱着她倒向泥泞的水泥地。
他又一次给她当人肉垫子。
街灯彻夜明亮,如丝的雨在视线前兜起一幕纱网,夏初浅呆怔又诧异地注视那个人。
是秋末染。
少年白皙的脸上布满细汗和雨滴,他胸膛高高低低起伏,澄澈的眼底有血丝弥漫开来。
他穿着丝质睡衣,两个保镖匆匆跟来。
“浅浅,摔痛了?”
朗月般的声线拥抱了她。
回过神来,夏初浅打颤的上下牙关顿停,一眨眼,她悬在眼眶的泪珠便向着两鬓滚落。
“小染……”身心骤然松弛下来,她虚弱地喃喃,嗓子里有生锈的腥咸味道。
“浅浅的脚,伤了。”秋末染惊魂未定地扫描夏初浅的身体,她脚底的血红让他的心脏揪紧。
“哗啦啦——”
花店的铁帘门此时急急慌慌地往上卷。
董童猫着腰从门下钻出来,他呼哧气喘的,整张脸赤裸,忘了戴口罩和帽子。
还有一串脚步声踢踢踏踏跟在董童的后面,只见,李小萍惊恐万状地冲了出来。
李小萍和夏初浅四目相对。
看到夏初浅没摔坏后,李小萍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哎呦哎呦地叫着,感谢老天保佑。
旋即,痛苦之色席卷她的眉目,她躲在董童身后,背过身子去泪流满面,没脸看夏初浅。
而夏初浅,像个被抽去灵魂的木偶。
杏眼失焦,新的泪痕叠在旧的泪痕之上,心豁开一个洞,冷风凉雨汩汩往里灌,凉得她生疼。
她整个人如若无骨般靠在秋末染胸口,成串的眼泪,把地面又淋湿一遍。
秋末染一手绕过夏初浅的背,一手绕过她的腿弯,珍惜地打横将她抱起。
少年脖颈上鼓起的血管筋脉醒目,他答应浅浅不动手打人,不亲自就行。
他抱着她上了卡宴,她虚脱倒在座椅上,脑袋枕着他的大腿,无助地蜷缩起来。
给她盖上毛毯,遮住她狼狈的衣着,他轻轻抬手,拭去挂在她长睫上的泪。
心脏有如蚁噬,少年从未这样难受过。
卡宴疾速赶往钟家医院,把李小萍“别打了,别打了”的哭嚎和鼻青脸肿的董童甩在身后。
*
晨曦微露,蒙蒙亮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夏初浅躺在病床上睡得不安稳,脚伤火辣辣的疼,她清眉紧蹙着呓语一句:“疼……”
“钟渊哥。”秋末染小声问,“怎么止疼?”
钟渊接到电话匆忙赶来的,平时西装革履的他此刻只穿了一件休闲卫衫。
起床气当头,夏初浅又和他非亲非故的,他不痛快地说:“伤口包扎了,检查做了,疼就忍着。”
说罢,他准备回办公室补觉,却被秋末染一把大力拉住,卫衫被扯得变形。
“干嘛?”钟渊回身问。
少年神情一扫温和乖顺,眉间皱出急色:“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