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单的好像一加一等于二的语气,这哪儿是来实习的,分明是来当老板的。
偏偏周应川最喜欢的就是他这副有生气、有活力的样子。
“宝宝,你到底是想来玩的还是想来学习的?”
“学习,当然是学习…但学习也不能去受罪啊,我待过那么底下的位置吗,我之前在事务所实习跟的都是全球有名的团队,你让我去给别人买咖啡,我可做不到。”
许塘如今的日子比少爷还少爷,就是放在美国随便拉一个家里都衬着上亿身价的富二代里,也是顶尖儿的,再加上他的天分可怖,到哪儿不是鲜花锦缎的围簇,脾性自然养出了几分倨傲。
要是有人跟他再提起过去在榆溪培江的日子,他估计都要以为是上个世纪了。
反正他不去“基层”,周应川看他多半也是玩心居多,就答应了。
回到费城,许塘就忙着红泥奖的设计案,奖项分三轮,每轮竞赛主题不同,采用积分制,是对建筑师技能全方位的考核和评选。
赛事备注瞩目,基本每年的前三名都会被全球顶级的建筑师事务所提前预定,不仅如此,但凡能在里面混一个哪怕是安慰奖的,也是各大事务所争抢的对象。
许塘提交作品没一周,赛事委员会办公室突然打电话过来,说他的设计案和另一位参赛者提交的方案出现了大面积的高度雷同,现在要双方提交相关创作资料,叫给评审会以供裁决。
大面积雷同?这怎么可能?
许塘第一反应是电话是不是通知错人了,确认没错之后,他的邮箱紧接着收到了暂停参赛资格的通知。
这可把许塘气坏了。
“哪个神经病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抄袭我的方案?”
涂然也觉得不可能,在设计圈,“抄袭”这个词是非常敏感的,而建筑又不同于绘画,可以毫无约束的天马行空。
建筑设计受当地环境,楼体、景观,安全等多重因素限制,因此很多就算闻名于世的建筑出现了一些相似,最多也被人套上"致敬",“借鉴”的名头,竞赛方能措辞严厉的说出高度雷同,并毫无通知的进入裁定环节,就代表两方设计案绝不对只相似那么一点外观那么简单。
许塘当然明白,他的手腕搭在桌沿,转着一根棒棒糖。
“涂然,你知不知道这种裁决出结果一般要多久?”
“少说也得两三个月,设计这种事认定抄袭本来就很麻烦,中间要不停提交材料,如果那边提交了新的佐证,你还要应对…设计圈有些人就是蛀虫,专门吸血别人的作品,我之前一个在纽约大学念设计的同学,去年硬是被裁决委员会拖到了颁奖结束都没出个结果…许塘,你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毕竟许塘作为名校学生,这两年拿下的奖项不少,杂志采访也上了几回,有人关注到他这颗“建筑新星”,也不是没有可能。
“谁有机会接触你的设计稿?”
涂然这些天帮许塘背了不少次包,但每次他都是背在身上的,他不信哪个小偷能做到掏出来抄袭完了再给悄无声息地放回去。
“你常装电脑和设计稿的背包我背着的时候绝对没事,不可能被人动,除非我是个瞎子!”
和许塘同专业要好的同学提醒,涂然反应过来,赶紧补充:“不,要真让人偷了我还不知道,那我还不如瞎子呢!”
“行了行了…我在想想,我先看看能不能问到那个和我雷同的人是谁吧。”
许塘想了想,掏出手机发信息。
涂然还是担心:“许塘,可这要是一弄两三个月,裁决会最会和稀泥了…那不相当于你白白损失了一轮的积分?”
在高手云集的赛事,缺少整整一轮积分的成绩那后面还比什么?许塘从看到邮件的第一刻就在想这件事,雷同的事可以慢慢搞清楚,但红泥奖是他迈进建筑名利场的第一步,不能等。
他给委员会打去电话,重申了他绝无抄袭别人的作品的可能,愿意等待委员会公正的裁决,同时,他希望能提交一份新的设计案。
委员会听到他的诉求,跟他确认了两遍,距离截止时间已经不足十日,他要拿一副“快餐”,来和其他人精心打磨数月的作品竞逐?
不过原则上,赛事规章也没有禁止正在裁决的参赛者提交新作品。
挂断电话,涂然不敢置信:“许塘,你真的要从头再设计一个?你那个音乐厅设计的那么棒,怎么从头再来?只有十天时间了!”
十天,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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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许塘就拿到了那位和他“灵魂高度契合”的人的资料,人叫齐新俊,在费城一所公立院校的建筑专业在读,但绩点差的一塌糊涂,能不能顺利拿到毕业证都是问题。
彭英群在电话里跟他说,齐新俊的家庭条件一般,在徽省那边开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工厂。
“你连人家工厂都查到了?”
彭英群说:“巧了,他跟雪儿一个老家,我问的时候她跟我说的,他们那地方小…他妈的,抄到你头上了,要不要把他人叫过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