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十一阿哥和六公主回来,六公主见了康熙一顿输出,康熙就听明白了。
康熙哭笑不得:“你知道朕做了什么你就说不和朕好了?你太子哥哥都成婚了,比你大了十来岁,怎么就这样容易伤心了?”
走的时候六公主说话没有这么利索的,几个月不见,这孩子成长起来的速度比十一阿哥当初还要快。
十一阿哥没和六公主似的对着康熙一顿说,康熙还挺欣慰的,结果下一刻,十一阿哥就道:“也不是成婚了就不会伤心的。儿臣觉得,哪怕是八十岁的人,遇见了想不开的事,也是会伤心的。”
康熙看向十一阿哥,这孩子比他走的时候可长高许多了。
当初儿子们里头自然是大阿哥最高的,但这两年太子也长得很快,也不知道太子现在是不是跟大阿哥一般高了。
想起太子,康熙看向瑶令:“太子的事,是你同两个孩子说的?”
瑶令也没瞒着,她道:“他们还小,能知道什么。臣妾什么都没有说。是那日太子到臣妾这里来,与臣妾说伤心了。两个孩子是心疼太子哥哥,为太子哥哥打抱不平呢。”
康熙明白了,望着瑶令道:“你为这件事不高兴了?”
瑶令看了十一阿哥一眼,这孩子机灵,只一眼就明白了额娘的意思,哄着六公主就走了。也不去阿哥所了,就在长春宫里玩儿。
瑶令这才道:“臣妾谈不上高兴不高兴。臣妾就是想,让皇上体会一下另外一种滋味。”
“太子那日到臣妾这里来,委实平静,但也是这个模样,才叫臣妾看了心惊。臣妾知道,皇上是要教导太子,可是臣妾又想,太子小时候,那也是在皇上的膝头长大的。”
康熙目光平静,深远,他说:“他是太子。”
“有一日,他年岁渐长,但一直养在深宫,总有人会在他耳边不停的怂恿。如果他一步踏错,那就是万劫不复。朕只能狠心了。”
康熙话落许久,瑶令也未曾说话。
一时间帝妃都不说话,屋子里静静的,倒是只有十一阿哥自己做出来的自鸣钟指针摆动的细微声响。
康熙心里生出几分委屈,做给瑶令看:“你见了朕,不问问朕在外好不好?能吃几何?能睡多少?”
“还这样疏离,唤朕皇上。可不是也伤了朕的心了。你难道是为了太子,也不要朕了?”
其实康熙瘦了许多,在外行军打仗,哪怕贵为天子,凡事不必亲力亲为的,但康熙想要一举歼灭准噶尔,又怎么可能真的是去享福的?
瑶令甚至都看见他袖口上露出来的皮肤有些粗糙了,他在外一定是很辛苦的。
瑶令叹气,过去抱住他的胳膊,翻开袖口瞧了瞧,这皮肤怕是得在家里养一阵子了。
“臣妾总是偏心万岁爷的。但臣妾也心疼太子。”
瑶令道,“万岁爷教导太子,这些年臣妾从不曾说过什么,只是如今臣妾与万岁爷情分日深,才忍不住将这些给万岁爷看见。”
康熙也抱住瑶令,感受着怀里久违的温暖,他低声道:“朕知道。朕都知道。朕也感念你对太子一片真心。”
只是皇家,总是这样的。人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他倾尽心力,只愿意保住他怀里这个人的肆意,还有他们一双儿女的天真纯净。
太子是肩负天下江山的储君。
他自己养大的儿子,这些年保成是什么模样性子,难道还能看走了眼?该怎么做,他心里都有数。
分别太久,倒也不愿意再继续说那些话了。
瑶令想,终归是他们父子需要面对面自己来解决问题的。她在这样的事情上,并不能做太多。
两个人抛开其他,又不是真的感情不好了,分开这么久,这个怀抱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久别重逢至臻思念,因此都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感受彼此。
康熙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与她说些别后密话。絮絮叨叨的,说他这几个月在外是怎么过的。吃还行,睡的很少,最多的是想瑶令。
外头的紫月也不进来,只隔着门帘轻声道:“万岁爷,主子,乾清宫传来消息,太子殿下进宫了,求见万岁爷。”
也就是太子爷了。这要是旁人来了,谁也别想打扰皇上与皇贵妃的久别重逢。
瑶令眨眨眼:“太子来了。”
康熙起身,顺着将瑶令也带起来了:“走,同朕一起去乾清宫见太子。”
叫太子到后宫来肯定是不妥当的。
那就只能带着瑶令再回乾清宫去。一会儿闹得晚了,带着瑶令就在乾清宫歇下了。也就不必再回长春宫了。
瑶令也正有此意,本来还怕康熙不带她去,现在一起去正好。父子俩说话的时候,她也不一定要说些什么,就是怕康熙再用什么帝王的角度看问题,再把太子的心给伤着了。
她坐在旁边,也好将气氛和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