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渊也很硬气,直接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又不是圣人,自己日子过得苦哈哈的,还是假大方,看着他们吃香的喝辣的。”
对于勋贵,司徒渊交给了林海,林海直接带着锦衣卫上门,锦衣卫捏着不少人家的把柄,有忌惮的,也有大胆的,林海也不恼,日日带着锦衣卫上门,一句重话都不说,被骂了也不闹。
有人家撑不住又到宫里找太上皇,这些人不同宗室,都是为太上皇立下汗马功劳的,太上皇无论如何都得管的。
但皇上只拿来了一份邸报,上面写着,鞑靼攻破了开平卫,围住了龙门所等卫所。
“前线吃紧,国库空虚,还请父皇教儿臣事该如何?”皇上跪在地上问太上皇。
太上皇掩面不语,默许皇上的行为。
先礼后兵,林海“礼”之后,有人家便开始还欠银,最积极的就是王子腾,不等林海开口,便主动还了银子。贾府的人去求了贾敏,吃了闭门羹。还是贾母当机立断,让家里当东西。
王夫人还想阻拦,贾母却沉着脸说道:“就要当,还要大张旗鼓的当。”
事情传到贾敏耳朵的时候,贾敏被气哭了,和心腹说道:“母亲这是逼老爷和我呢。”岳母被女婿讨债,只能当东西,这是让人觉得林海和贾敏刻薄。
但事已至此,贾母越是如此,贾敏越硬挺着,不肯松口,也不肯帮衬一下。王熙凤私下去求了黛玉,黛玉想了想和王熙凤说道:“嫂子,您家坏了我家名声,又想让我家借银子给你们,世上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王熙凤被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是贾琏机灵,立马说道:“林表妹放心,我们自然放出风声,就说姑父是因国事才追讨债款,大公无私,而姑母心疼老太太,因家事借银子给我们渡过难关,孝顺体贴。”
黛玉轻笑一下,让人取了银票,又让人拿了纸币,问道:“这欠条谁来签字画押?”
贾琏正欲上前,黛玉反而抽回欠条,问道:“表哥能做得了贾府的主吗?”
贾琏一愣,咬了一下后槽牙,说道:“能。”
黛玉这才将欠条递过去。
王熙凤和贾琏回到贾府第一件事,就是和贾母摊牌,他们大房借到了钱,也愿意承担这笔债务,但二房必须交出公中的钥匙,且吐出贪墨的钱财。
贾母还想阻拦,但有贾赦一个混不吝的,且贾琏又说道:“原本就该我们大房管家,叔叔和婶子交出钥匙后,我们又不敢走他们,也不分家,老太太为何不同意?”
贾母不得不同意。
这段日子黛玉将精力都放在了林海和贾敏身上,她每日都盯着给林海和贾敏补身子,开解林海和贾敏,怕俩人怄气,便顾不上其他。等她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很久没收到姜璟的信了。
而姜璟已经守了龙门所一个月了,无论鞑靼如何挑衅,姜璟都下令闭门不出,鞑靼要强攻,但一来城墙才修缮好,且因地势的原因,攀爬并不容易。想要洗劫百姓,但姜璟早让附近的村民躲进城里。
城里粮食充足,但一直被围,有些人开始泄气,有些人开始焦躁不安。
但姜璟一直在等,连他身边的亲随都问他有和打算,姜璟看了看地图,说道:“在等几日。”他的手指落在了龙门川上。
鞑靼一直攻不破龙门所,便打算绕道而行,准备南下,亲随漏影探听到消息,劝姜璟:“千户,是不是要派人追击,若是让他们到了永宁卫,便遭了。”
姜璟依旧不肯发兵,漏影还想再劝,但被鸣鸿制止了。若是鞑靼攻到永宁卫,他们都要受罚,有军士不肯,非要出兵。但这些日子下来,姜璟在龙门所一言九鼎,威严更胜,他不肯发话,没人敢开城门。
夏日第一场雨落下来的时候,姜璟终于松口点了军士,趁着夜色出城追击鞑靼。
姜璟之前有意识锻炼军士夜间作战能力,因此晚间行军并不比白日差太多,鞑靼行事一向肆无忌惮,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姜璟顺着踪迹一路跟着南下。
快到追到鞑靼的时候,姜璟让军士驻扎在山坡之上,传令让军士修整,等待天黑。
入了夜,漏影看着趴在山坡上的姜璟,心里很是疑惑,但姜璟一声不吭,冷冷看着不远处的火光。漏影才想开口,便听到轰隆的声音,有些吃惊。
“不用怕,是山洪。”姜璟的声音如同寒冰一样,让漏影不寒而栗,“他们既然来了,就不别想走了。”
龙门川是地势最为平缓的地方,鞑靼骑马南下,自然选择了沿着龙门川,平日龙门川的水都清澈见底,缓缓流淌,而此时,犹如怒龙一般,浑浊的洪水裹挟着石头泥沙汹涌而来,无情冲到鞑靼的帐篷里,很多人还在睡梦里就被冲走了。
姜璟挥了挥旗子,还在匍匐的军士一跃而起,朝着鞑靼的营地冲去。
姜璟一战成名。
虽然林海等人瞒着黛玉北边战事,但黛玉还是知道了龙门所被围之事,她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去庙里烧香拜佛,求佛祖保佑姜璟度过这一关。
就在她打算去求安平公主的时候,龙门所大捷的事传到了京城里。
昭宁帝很是高兴,把邸报递给了司徒渊,很是兴奋说道:“姜怀光没有辜负朕的期望,果真是可塑之才。”
“沉得住气,能静待时机,一击必中。”司徒渊扫了几眼邸报,夸赞了一句,“他还不到弱冠之年吧,竟有如此天赋,恭喜父皇将来要得一员大将。”
昭宁帝也忍不住笑起来,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道:“可惜姓姜。”
司徒渊却笑着说道,“姜家又没养他,他在林家长大,又要娶林氏女,日后姓林姓姜还说不定呢。”
“也是,若不是姜迢认回他,他就成了林家的上门女婿了。”昭宁帝说道。
“眼下该如何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