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广南庵。
周烟靠在墙边，往前一步是虚空，迈出去便会跌落。
可她偏要站在那儿，一只手抱臂，一只手抽烟，红色的裙子在只有灰白黑三种颜色的地界格外显眼。
司闻走进来，被她的背影逼停脚步。
周烟站在冷风中或夜雾里时，很像一位诗人，待人走近，又不觉得像了。她有张惊艳绝伦的脸，放在哪朝哪代都是祸水。女人在绝对的美貌下，一切其他优点都会被忽略。
司闻不知不觉地欣赏起他一手打造的完美作品，沉溺其中时，突然发现，他并不感谢自己的打造能力，而是感谢她的顽强不屈。
成为这副模样，都是她自己挣扎出来的，他在当中没起什么好作用，怎敢邀功？
他深思时，周烟转过身来，走到斑驳的桌前，随手拿起一把飞镖，照着危墙上画的七扭八歪的轮盘耙，稳稳当当地一个接一个扔了出去。
再看战绩，70%的命中靶心率。
她是有天赋的，上手极快，且愿意练习。一个多月以来，飞镖、枪已熟练运用，她对70%的结果很满意。瞥向司闻时眉梢一挑，问：“还行？”
司闻走到墙边，把飞镖一个一个轻松拿下来，说：“稍微准而已，没点杀伤力。”说着轻敲墙面，墙皮掉下来，让她认识到她的力度还不如他两根手指。
周烟上唇掀起，反驳道：“你怎么不拿特种兵跟我比？我刚入门到这种程度，已经很牛逼了。”
司闻往回走，边走边捋着飞镖，随口接道：“三角洲、阿尔法、海豹正面对上过，噱头大于实力，拿你跟他们比才是看不起你。”
“……”周烟一时沉默，静静看着他优雅地装好飞镖，盖上盖子，才又说：“我只听过海豹突击队的特种兵，在新闻上，新闻说他们是特种部队中最精英的一支队伍。”
司闻平和地抬头看向她，没有接她这一句话，但眼里的不以为意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周烟便也知道了，司闻的实力没有上限，远比她想象更牛逼。
片刻无声后，司闻说：“天天练再没70%胜率，也说不过去。”
周烟有好胜心，说：“给我把大炮！”
司闻拿出自己的配枪，放在桌面，“试试这个。”
“我要大炮。”
司闻就要收回桌上的枪，周烟又伸手去抢：“要大炮，又没说不要这一把。”
她按照司闻教过的步骤装弹上膛，迅速转身，枪口对准他，微低的头正好让她的双眉更像两把利剑，瞬间杀意升腾。
司闻不动如山，好像不懂怕这个字怎么写。
僵持一阵，周烟放下枪，泄气地说：“这都不怕，好没意思。”
“你用枪是我教的，每一个动作我都知道，怕什么？”
周烟皱眉辩驳：“所以你不动只是因为你知道我伤不了你，不是因为相信我根本不会开枪。”
司闻自然地牵住她的手，领她转身，从身后缓缓抱住她，说：“我不动是因为，你开枪我也能接受。”
周烟身子一僵，又渐渐松动。
司闻把枪放进她手里，握住她的双手，举起，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废墟里传来群鸟振翅的声音。
周烟颤了一下，问：“这么大声音，不会被发现吗？”
她刚说完，外头也砰一声响，随即烟花绽放在夜空。绚烂的色彩在她脸上沉浮，她得到了答案。
司闻永远有PlanB。
司闻的吻落在她耳后脖间，她痒痒，想躲，反而被禁锢得更紧，哼一声表达不满：“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