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的五栋楼前两年翻新过一次,墙壁重新粉刷过,还装了电梯,免去学生的爬楼之苦。
狄琛按了个数字“4”,电梯间,冯康打量着他手臂的肌肉,艳羡道:“坐了三年板凳,屁股都坐硬了。只可惜屁股的肌肉转移不到别的地方……”
“多练练,总会有的。”四层到了,狄琛提起行李箱的拉杆。
冯康从人群中挤出来,拖着行李箱小跑:“你怎么练的?哑铃?卧推?冲蛋白粉?”
狄琛拿出在寝室楼一层领的学生卡,“滴”地一声刷开门锁。
推开门,四个空床位只有光秃秃一张床板,宿舍的其他两个人还没到。
“工地搬砖。”狄琛挑了右侧靠里的床铺,玩笑道。
冯康:!!!
恐怖如斯。
搬砖是假,寝室急需大扫除是真。
过了一个暑假,地面厚厚一层灰,卫浴外的洗漱池台、床铺下的学习桌、凳子,都得过水好好擦一遍。
昨晚狄琛收拾行李的时候便预想到清洁问题,随身带了干净抹布以及一瓶洗涤剂。
“嗳,零食我放你桌上了。”冯康捧了一把牛肉干蛋白棒之类的东西,看到狄琛一个人忙活来忙活去,于心不忍地凑上前,“同志,给我也分配点任务呗?”
狄琛道声谢,抹布脏的那一面反手一折。
他迟疑道:“你把地扫了?”
“得嘞。”冯康拿起扫帚。
一小时后,寝室没来的两个人到齐,卫生也做得七七八八了。
407的第三位舍友叫曹万钧,隔壁计院的,因为桂园人满才被分到梅园这里,典型的科生长相,气质文弱,名字体格两极分化。
最后一位是临大美院的大一新生,名字是施明,染着一头蓝毛,耳朵鼻梁都有穿孔,不怎么说话,对自来熟的冯康很是爱答不。
兴许也是个因为床位满了被调剂过来的倒霉蛋。
书桌被狄琛擦得一尘不染,专业课的书还没发,目前只放了一盏台灯,一个崭新的水杯,还有——
一个装着浅棕色液体的玻璃瓶。
长方形包装盒被他拿在手里,正面印刷着橙黄的秋景图,下方写满英文字母,狄琛对着光,默读那两个加粗的单词。
“MaisonMargiela?”
有人念出他的心声。
狄琛回头,施明正好站在他身后。
“这个牌子的香水还不错。”施明脸上沾着水渍,一副才洗漱完的样子,还拿着一瓶洗面奶。
浅蓝色的脑袋挨过来,狄琛嗅到一丝微弱的花果香,施明指尖点了点玻璃瓶,鼻翼翕动:“梧叶秋声,落叶、干燥的木头味。”
这个形容,狄琛很难猜不到把香水塞进他行李箱的人是谁。
“哟,香水?”
冯康凑热闹地靠在上床的扶梯处,双手抱臂:“暧昧对象送的?”
狄琛白天说的“不算女朋友”被他记在心上。
“朋友送的。”狄琛解释道。
虽然解释也没什么用,冯康的八卦之魂仍在熊熊燃烧:“朋友也有性别嘛,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早早洗漱上床的曹万钧插话道:“男朋友,男的和男的?有点恶心了吧……”
看不见的角落,施明脸色微变。
“卧槽,你清朝穿越过来的吧?”冯康半开玩笑地说,“同性恋咋了,比我这个大直男还封建呢你!”
曹万钧在床上翻了个身,没回话。
临大寝室楼晚上十二点停热水,狄琛九点进浴室洗漱,擦着头发出来后,手机多了三通未接电话。
岑宴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