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新雪初降。
狄琛迷迷糊糊入睡的时候,隐约有听见雪粒裹着寒风,嗖嗖拍窗的响动。
昨晚他睡床上,岑宴秋打地铺。
只是那床蓬松巨大的鹅绒被半夜又坠了下来,连带着他一起,稳稳当当落在岑宴秋旁边。
嘴上酸痛麻痹的感觉蔓延开来,狄琛睡得不好,闭眼也是眉头紧蹙,好似有一道温度没那么高的岩浆,自他腿间溯洄到腹部。
岑宴秋的嘴巴有毒,要么就是他的口水有毒,狄琛想。
总之不太妙。
上午八点多,狄琛一如既往地被热醒。
小腹往下几寸被宽阔的掌心捂着,他刚有动作,那只手便把他往回压,压到他和岑宴秋双双躺成半个书名号。
鹅绒被里伸出一条胳膊,狄琛挣扎着爬起来,衣摆凌乱散开,露出一片肤色略深的平整腰腹。
“怎么我也摔下来了。”狄琛拉扯着睡衣下摆,左边侧脸有道淡红色的睡褶。
岑宴秋撑着手臂,朝床脚一靠,“说了是床的问题。”
他挠了挠脖颈,渐红的皮肤上多了两道颜色更深的划痕。
“谁睡上面都很容易掉下来。”
狄琛点点头,找齐散落在角落的毛拖,穿上出去弄早饭。
没到中午十二点,岑宴秋接了通电话就一脸不耐地走了。
狄琛将那枚窃听器放到桌面,研究了一下它的功能,陆今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忘记把昨天的提成转你了。”
微信发来一个八千八百八十八的红包,数字挺吉利。
狄琛哑然:“我一个人的?”
又拾金不昧地问,“没打错小数点吗?”
“昨晚开的那排酒,认识么?”
陆今随意道:“轩尼诗李察,路易十三黑珍珠,马爹利至尊。噢,时心只有两瓶黑珍珠,一瓶是我存的,另一瓶……貌似是林家小囡存的。”
狄琛忙着收钱提现,没怎么听明白他说的那一长串名字具体是哪几个字。
轩什么马什么的,在他眼里也不重要。
“昨天拜托你帮忙顶班的那个人,Daniel,他离职了。”陆今说,“我手里有时心的股份,你要是想多挣点外快,明天就能入职。”
狄琛有些心动,但他两周后开学,恐怕没多少时间。
“兼职到开学前一天,行吗?”他问道。
“给自己想个英文名儿,工资按日结。”
陆今那头传来碰杯的声音,“明天可别迟到。”
狄琛认真地应下了。
他的时间观念很重,所以不存在迟到早退的情况。
领班把服务生制服给他的时候,狄琛比了一下尺寸,还是Daniel那套。
他问有没有大一码的,领班上下扫他两眼,听笑话一般:“听陆少说你也就兼职十多天,将就穿嘛,嫌这嫌那的还不如另谋高就。”
“抱歉……”
将制服抱在胸前,狄琛低眉顺目地俯下身,“您误会了,我没有嫌弃的意思。”
领班摆摆手,不想白费时间听他解释,“行了行了,你接着在吧台干吧,晚班还是去三号包厢,这是陆少指名的。”
“好的。”狄琛说。
时心的客流量在整个玉临首屈一指,客人越多,醉酒后闹事的几率越大,但酒吧内部有两班安保来回巡逻,没闹出过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