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咎猛地起身,而太快的动作导致他岔气,不住咳起来。
季水风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刀片一样的视线径直钉在时咎身上。
意外感受不到疼,也感受不到恶意。和沉皑那种,即使没有散发攻击性,淡淡一眼,却让人感受不到善意不一样。这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等他缓过来,季水风端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自己也在这儿坐下了。
是一间很小的审讯室,四面白墙,和之前的监狱不一样,这儿肉眼可见更加严密的环境,看不到门,令人有幽闭恐惧症般的窒息,时咎看到她身上的徽章写着:安全管理中心。
被移交最高安全管理机构来了。
季水风端正地坐着,整个人的状态非常松弛,她随意摆弄自己的头发,柔和地说:“你的情况我听沉皑说了,放心,我们不会伤害无辜公民,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然后就放你走。”
时咎抿唇看着他没说话。
季水风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说,“你还记得你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谁吗?”
如果不配合,他是不是一直都循环在自证和被逮捕的恶性循环里?
越是停留在这个梦里,越是诡异,他可以正常行动并颇有逻辑,梦里的人也不像虚无的灵魂,好像是真正的人,完全有现世的行为方式与认知,梦不是这样的。
时咎的目光再一次扫视过这个房间和眼前的女人,随后往后仰,靠在椅子上说:“蓝眼睛那家伙。”
听到这个回答,季水风诧异了一下,但很快她接着问:“对他印象怎么样?”
“有病。”
“还有吗?”
“多疑,脾气不怎么样,冷漠,毫无共情能力,挺强的吧,挺有压迫感,但对我没用。”时咎眼睛轻微往上翻,但这个表情在季水风的眼里寓意非常明显:不屑。
“季山月你也见过了吧?对他印象怎么样?”
时咎歪头想了下:“你说那个大块头啊?病得比蓝眼睛那家伙更严重吧?”说完时咎觉得可能这么说不太合适。季山月、季水风,两个人明显是有某种关系的,而他却当着其中一个人说另一个人坏话。
季水风的目光拍在他的脸上,像能洞穿一切的目光,她没有发表意见,而是继续问:“你在城市里见过一个带石头的小女孩对吗?你们聊了什么?”
时咎回忆:“我撞倒她,帮她捡石头。”
季水风温柔的声音:“你的能力是瞬移吗?”
“我不知道!”他轻轻抿嘴,一边的肌肉紧缩了一瞬。
“你今年多大?”
时咎原本想诚实回答,但同样的错他不会再犯第三次,他胡诌:“十九。”
季水风的眼睛微微搭下来一些。
她问:“我听说你不知道登记进化的事?”
时咎轻声:“我知道。”
季水风皱眉,站起来,朝外面示意。
一瞬间,四面墙的玻璃变暗了,变成了透明玻璃,呈现了它外面本来的样子:竟然是单面玻璃监视墙!而外面,沉皑和季山月正坐着。
时咎:“……”有一种背后说人坏话被当事人逮到了的感觉。
季山月脸都青了,见单面玻璃终于被拉下来,立刻骂骂咧咧了好几句,末了还补了句:“嘿哟还真是,小王八给他儿子奔丧,鳖死了。”
沉皑没有表情,并没有因为时咎的评价产生任何情绪波动,只是看着里面。
季水风无奈耸肩,她的声音很温柔,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时咎头皮发麻。
“他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