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下,轻声说:“是永久麻醉。”
时咎听到了自己剧烈起来的心跳,如同高空坠毁。
沉皑将交叠的腿放下,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时咎听到他在告诉电话那边的人说临时准备一间操作室,用于一次进化。
随后沉皑站起来,居高临下瞥他一眼,手里把玩的手铐明晃晃的,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声,他说:“伸手。”
时咎拒不配合,接着他听沉皑叹了口气,淡淡说:“时咎,我不想这样对你,但你最好配合一点。”
他说话的语气温柔了些,但眼神却落在脖环上。
锋利的蜜糖。时咎咬牙,伸出手。
不会死,是他最大的底气。他像真实生活在这里一样,在明白这个梦的原理前,他可能得蛰伏一阵。
“咔嚓。”冰凉被套在他的手腕上。
“我也过去。”季水风柔和说。
时咎从未这么憋屈过,脖子被戴上了夺命锁,而他此时正被这位要他命的人拉着手铐的中央被迫往前走。
他们从安全管理中心下楼,穿过人群,走到广场,往起源实验室的大楼方向走去。
有人在看他们,但并没有人窃窃私语。
进化,刚刚沉皑说进化。时咎心思一直在转,他们要把自己送去进化?但他只是一个做梦的人,这个世界的科技用在他身上会呈现什么效果?
或许他的眉头皱得太过夸张,季水风转过头的时候,看到时咎思虑的表情,她撩开自己的头发,慢了一步走到时咎身边,小声对他说:“你别害怕,只要你没有恶意,沉皑不会真的伤害你,配合他就好了,他人很好。”
又是这句话。时咎一点没感觉到,他只觉得这位沉先生简直是恶魔的化身。
为了缓解手腕被牵扯着往前走的疼痛,时咎的目光随处张望,望向他们的目的地:起源实验室。
季水风对他解释:“起源实验室是给公民做大脑进化的地方,有两位看守者,其实就是在那权限最高的两个人,一个是沉皑,另一个叫舟之覆,负责每个公民的升级确认签署。公民呢,并不是出生就可以意识交流,而是等到20岁成年,在起源实验室进行一种基因改造,改造前还有各种检查,可以执行操作的就操作,有的人天生带有不可治疾病,会被送去教化所进行改造,之后再重新评估,这类人非常少,大部分人都可以通过检测评估,然后进化,所以这个仪式,我们把它叫:成人礼。”
“沉皑比舟之覆忙多了,因为他负责所有合格的人的最终确认,至少在以文明中心本部为圆心的大城区,你能见到的每个可以意识交流的人的资料,都会经过他。”
时咎终于扭头看向季水风,这个很高但面容柔和的女人,他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季水风直视前方,步伐不停:“你说这是你的梦,我主观上不相信这件事本身,但我相信你没撒谎。”
她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这些都是她走到安全管理中心最高管理的资本。
她说:“如果是梦,你就不是恩德诺的公民,如果不是,你应当对这里一无所知。”
时咎沉默半晌,说:“谢谢。”
季水风笑:“你在梦里想做什么?”
时咎回答:“不知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里,现在就想到知道这些。”
话音刚落,沉皑的步子加快了,时咎被他拖得往前趔趄,手腕被硌得生疼。
在时咎心里,这个蓝眼睛的家伙跟“好人”这个形容词完全不沾边。
熟悉的操作室,沉皑就坐在监视旁,亲自盯着这一台特殊的改造,季水风也好奇结果,想知道强行连接这个人的思维后,有怎样的精彩。
但沉皑失算了。那些仪器已经全部戴上,时咎整个人都被套在了里面,但就在操作开始的时候,时咎醒了,接着,他消失了。
原地,众目睽睽,凭空消失。
这下连季水风都没忍住,她缓缓站直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