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命啊啊啊啊!!!杀人了!!!”呼救声惊起一众灰鸽,飞向天际。缠满乱搭电线的背街小巷内,七八个年轻力壮的工人,连滚带爬地跌出招待所,摔下门口的三级阶梯,屁滚尿流往外爬。安全帽滚落,胡子男看到有人过来,一把拽住了对方裤腿,扯着嗓子求助:“快,快!快!!哥们儿快报警!江愿在这里,他要杀人了!!!他要杀光我们!!!”“是啊!!!快报警!!!不然这邪教头子会把我们全都杀掉的!!!”“第一,末法教廷不是邪教,圣主也不是邪教头子。”路人脸的灰发男人站在原地,沉稳回答。众人:“啊?”男人们以为自己耳朵聋了。“第二,既然是圣主要杀你们,那必然有他的道理。”秋词单手向侧方一甩,化出了一柄银黑钢刃,足有一根手臂长,其上标着【不朽】二字。激光剑只能在游戏里使用,这是他的另外一柄名唤不朽,能日常使用的刀刃。“不能劳烦圣主动手。”他抬高手臂,准备为信仰排忧解难。“等等等,你们是一伙儿的!?”男人们被吓得惊掉下巴,顿时面如土色,抖似筛糠,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饶命啊大佬!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乱吹牛逼了!!!”然而秋词只听一个人的,当即就要手起刀落,解决脚下的胡子男。刀芒晃眼,眼看就要人头落地,一声叫喊及时制止了杀戮。“词词!住手!!!”江愿从店里跑出来,道:“别杀人!我没说要杀他们!是他们自己理解错了!!!”刚才,江愿只是想吓吓这群乱嚼小鱼儿舌根的人,结果一句话还没说完,这群人自己就丢下盒饭,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招待所。然后就被秋词撞上了。“明白。”秋词捋清了来龙去脉:“所以是你们自己在求死?好,我成全你们。”脑回路清晰的赛博人说完,又举高手臂要砍人。众人爆哭:“不不不不不是啊啊啊啊啊!!!!!!!!!”几分钟后,在江愿的再三调解下,秋词总算放弃了砍人。众工人作鸟兽散,只剩招待所老板惶恐地缩在店门口,不敢进去。回到房间,两人收拾行李。秋词低头:“抱歉圣主,我去外面办了点事,回来晚了。”“没事儿。”江愿摆摆手,问道:“对了词词,你看到我昨晚打包回来的沙拉没?我放床头柜的。”秋词理所当然道:“丢了。”“啥?!那是我才刚买的,你丢了干嘛!”江愿捂住心口,痛到心碎。秋词严肃道:“光吃草没营养,更何况现在天气回暖,那些烂菜叶子已经蔫了大半,不适合入口。”江愿:“哈……?那我吃啥?”正在此时,门口适时响起了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叩叩叩,叩叩叩。”“您好,您点的外卖到了。”江愿:“外卖?”秋词径直打开房门,就见一群身穿纯黑外卖制服的年轻人,规规矩矩的在门口站了一排。八个人,每人都双手托着一个双层的精致木盒,他们胸口,以及食物的精美包装上,都印着【圣维娜斯酒店】的字样和标志。无论是形象气质还是他们手里拿的外卖,都跟这家招待所格格不入,贫富悬殊,阶级差距带来的冲击,显得异常突兀。这酒店,正是昨晚江愿舍不得住的那家六星级酒店,没想到秋词还是去那里点了外卖。找招待所老板借来一张大圆桌,十分钟后,众专属外卖员退去,只剩江愿坐在陈旧的大圆桌前,一言难尽的望着桌上码得整整齐齐,还在冒热气儿的美味佳肴。江愿:“所以,你上午就是去忙这个了?”“对。”秋词点头,依次介绍道:“考虑到圣主现在只吃素,我特意去他们那里定制了素开水白菜,素佛跳墙,素片皮烤鸭,素回锅肉我检查过食材,肉类大多是豆制品和菌菇特制,一点荤腥不沾,所有烹饪器材,我也要求他们单独消毒过三遍。”“太折腾了,你这得花不少钱吧……”江愿本来想着去巷子门口点份不加蛋的蛋炒饭也能凑合。“让圣主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菜,是我的职责。”秋词心满意足的坐到一旁,给江愿倒了一杯鲜榨的田七青瓜蔬果汁,不由得感慨起了过去。“圣主当初,可是一个无肉不欢的人,你甚至能因为食堂的吴阿姨放少了几片僵尸肉,直接率领我们夜袭食堂,搜集证据,拍照写信给教育部,投诉副校长收受贿赂,让黑心企业中标食堂,在学生饮食里手脚。最终,是你让全校都过上了有新鲜肉吃的好日子。”说到这里,灰发男人剑眉一蹙,握紧了手中玻璃瓶。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可现在,你居然告诉我,你!不!吃!肉!!!”江愿接过蔬果汁杯,摆手道:“行了行了,你想得太严重了,口味这东西总是会变的。”“你就别在我面前演戏了,是不是那臭条子害的?”“噗----!!!”江愿捂住嘴,蔬果汁进气管,差点把他呛死:“----咳咳咳咳咳咳----!!!不是!!你是怎么联想到这上面去的!?!”这脑回路也太荒谬了!江愿想。“从你的日常习惯就能看出来啊,吃最便宜的,穿最廉价的,住最差劲的”秋词越说越难受。昨晚他一路看着,曾经那位光鲜亮丽,对钱压根就没概念的江愿,如今连十块钱都要跟招待所老板嬉皮笑脸半天,让秋词那颗被改造过的心脏,整整疼了一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关机。“圣主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吧。”“也没你说的这么差吧!”江愿欲哭无泪,辩解道:“再说了,你是怎么把这件事跟余渡联系在一起的?我们又没认识多久!”“没认识多久?”秋词狐疑道:“那你们能抱着在鹊桥上接吻?”白毛泼皮老脸一红:“不不是接吻,我都说了是治疗了!”秋词:“别狡辩了,双喜早就跟我说过,你们上次就一直在游戏里搂搂抱抱!怎么可能刚认识?一定是他!把圣主虐待成了现在的模样!!!”“行了!咱俩各退一步!”江愿懒得跟这人掰扯,直接道:“以后呢,我肯定吃好,喝好,用好,一天三顿,顿顿不落,营养丰盛,绝不含糊!你呢,就别再乱冤枉人家小鱼儿了!他帮了我很多忙,挺不容易,咱们也不能忘恩负义不是?”“真的?”“真的!我骗你干嘛!”秋词盯着圣主的脸,观察了几秒,确定江愿或许真的没撒谎。“行吧。”他经过一番心理斗争,道:“看在圣主的份上,我以后会对他客气点。”江愿松了口气:“那就好。”最后,经过江愿的一番努力,这一桌子全素版满汉全席终究没能吃完,有好几个菜甚至连动都没动。江圣主心疼不已,只得全部重新打包带走,留着晚上继续吃。大灾变后的天空万里无云,一蓝如洗,阳光明媚得有些晒人。秋词领着江愿,走在去往教廷的路上。为了减少麻烦,江愿一如既往的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黑鸭舌帽遮掩白发,口罩遮掩面容,一身普通宽松白t恤,浅蓝牛仔裤,加上一双盗版的白匡威鞋。走在暖和阳光下,这一身跳楼价三无产品,硬是让他穿出了大牌专柜的慵懒氛围。而秋词则是将头发调成黑色板寸,黑框眼镜,面容变得平平无奇,格子衬衫、黑色休闲裤,人字拖,经典的身经百战程序员模样。越往西京内环,道路损坏得越严重,行道树躺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爆破痕迹,市政部门加班加点的工作,抢修车鸣叫此起彼伏,每走几步,就有一串追尾的轿车,到处人来人往,都只能艰难徒步。江愿四处张望,好奇道:“话说你还没说过呢,教廷现在的位置在哪儿?”“圣主可以猜猜。”秋词卖了个关子:“在一个非常隐蔽,人来人往,又很不容易发现的地方,绝对让你意想不到。”“意想不到?有意思。”江愿被勾起了兴趣,指向道路左边,道:“在春山公园东边的下水道?”秋词摇头:“不是。”江愿指着道路右边:“星光商场顶层那几个万年不用的杂物间?”秋词摇头:“也不是。”“那再往前就是火车站了,难道是在外地?”说到这里,不等秋词回答,江愿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等等”他把外卖袋塞进同伴手里。秋词:“怎么了?”江愿:“没事,刚才饮料和松露汤喝多了,肚子撑,你等我上个厕所。”戴黑鸭舌帽的男人说着,一路小跑进了前方位于火车站旁边的公共厕所。秋词望着他的背影,沉默不语。树影过滤后的碎光,顺着厕所上方的小窗,洒在了陈旧的米白地砖上。白雾氤氲,檀香气味恰到好处的掩盖了厕所的刺鼻气息。这间男厕不大,连排的小便池后有六个蹲位单间,其中一个正在维护,但整体还算干净。能在旧火车站前保持干净,必然是有人经常打扫。飞流直下三四尺,江愿舒服得吐出一口气。“呼”一回头,就发现秋词拎着外卖,也跟了进来。“怎么?半械人也要小便?”江愿玩笑开到一半,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他看着秋词脸上逐渐浮起,满是期待的诡异浅笑,自己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太妙的感觉。“教廷该不会”“不愧是圣主,这么快就被你猜到了。”秋词无奈闭眼,心服口服。他走到江愿身后,腾出一只手,挪开倒数第二个隔间门口【维护中】的警示标牌,扭开隔间门,露出了里面比其他隔间大出了一倍多的宽敞空间。空间墙面上,正静静立着一扇漆黑的精致木门。门上,刻着一座迷雾中的哥特式银白教堂,教堂上方的尖顶串满干尸,下方堆满了倒十字坟墓,天穹中央,一大群蝙蝠,正围绕着血色残月。正是江愿当年,收来当教廷活动中心的诡门。赛博信徒虔诚宣布:“圣主,欢迎回家!”长着裂痕的小便池前,江神子心肌梗塞,掌心一抖,差点滋手上。:()钓鱼佬进了无限游戏也得甩一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