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抱着他的双手在他腰背上抚摸着,笑道:“一个房间不好?我照顾你也方便一些。”
魏凌波道:“寄人篱下,终不是长久之计。你……”他忽然想到什么,停了口,好像说不下去。
司空明白了他的意思,将他往怀里搂紧了些,叹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司空俯面看他恬静的脸孔,忍不住凑近嘴唇,在那柔软的双唇上温柔地吻了一下,轻声道:“我身中之毒,能解的希望实在太小,将来时日实在难以预料。凌波,将来你或许要怪我自私,但我此刻却并不想放开你。一天也好,两天也好,我都想能伴着你来度过。你伤心或者生气,我都不会变了主意的。”
魏凌波确是想起他中毒的事情,却没想到他突然说了这样一番话,心中迟疑着不愿说出口的“长久”的将来给他一语道破,一颗心顿时被寒冷与苦涩占满。
他张了张口,明明觉得可以说点什么洒脱的话来表示自己的毫不在意。
但心底的寒气直冲上喉间,一时连声音也给冻住,只剩一种恐惧得几欲反胃的虚脱感。
一两点泪水先滚湿了睫毛,紧跟着再也无法约束一般,双眼中都汹涌着淌下滚烫的泪,竟是不知不觉地泣不成声。
司空默然地将他的头按进自己怀中,说不出话。
他本来早就作好随时可能毙命的准备,所以对什么都不是太在意。
然而魏凌波却成了一个意外。
若是他能再多一些理智,将魏凌波也当做一个相逢一笑的朋友也就罢了。
但从遇到魏凌波的那时开始,“不在意”就完全不能做到。
此时到了这个地步,要再说什么放开手去,那是万万办不到的事了。
所以他一口气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虽然不免伤感,心里却满含着绝不后悔的决心。
魏凌波在他怀中哭了好长时间,才算略略止住心里的伤痛,嗓子沙哑地道:“你带我到内院我的房中,拿了银票,便去林中改变阵势,到萧家暂住吧。”
司空听他声音中带着一些悲痛,却打定主意了地作了这个安排,也不再问他多余的话,应了声“好”,抱着他走去取那银票。
他大约是觉得太过沉默的气氛实在会惹人胡思乱想,因此一边走去,一边又恢复了活泼的口气道:“怎么我离开枫林的时候,就没想到找君主要了这几年任务下来的银票,若不是上次出外还剩了些许碎银铜钱,几乎算是空手离开的了。”
魏凌波果然是险些被他逗笑,道:“你这人看来好像很了不得的样子,哪知道其实脑筋这么简单。什么事也不肯多想,根本就是被惯坏了,不晓得半点民生艰辛。”
司空东翻西找地在他指点下拿了银票,道:“以后有你来管家,我自然也不用操心这些,就是再惯坏些也没关系。”
魏凌波偎在他的怀里,刚才的伤心过去,竟为他这句话中那无比自然的亲信和温馨露出一点笑容,轻轻道:“我就是太喜欢你,由着你胡来也觉得开心,果然是要把你再惯坏的。”他顿了顿,又道,“那我也是高兴的。”
司空晓得他心里的期望,拍了拍他后脑,道:“放心,你马上就可以高兴的,我现在就已经期待着你要怎样惯坏我了──”他故意延长了尾音,令得魏凌波回味出话里的含义,又红了脸,才大笑着走进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