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吩咐他：“去下面吧，两碗。”
赵叔忍不住打了个嗝，“你你你答应那边外卖了？”
苏然点头，“嗯，你下好了，我去送。”
……
鬼来电的住户，在面店楼上七楼。
苏然拎着打包好的两碗面，沿着面店隔壁的楼道走上去。
楼道狭窄，最多只能容两个人通行，且须得彼此谦让斜着身子才能过去的，两边墙壁灰白，长满了青苔，和肉眼无法辨认的脏污痕迹。上了一层楼，才知道，这里面隐藏极深，一个楼梯口通往三条通道，每条通道都有住户，此时接近傍晚，本该是人烟最旺盛的时间，这栋楼宇静悄悄的，门户紧闭，不知道是不是人都搬走了。单层的楼道没有窗户的，到了双层，才有光线透过石窗的洞透进来，却因为是雨天，光线晦涩，空气异常潮湿，腐朽的味道无处不在，日久失修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总是带给人不舒适的感觉。
苏然一步一步沿着楼梯往上走，到了五楼拐弯处，变得烟灰滚滚，令人窒息的热浪迎面扑来。苏然抬眼看去，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伛偻的老婆子缩在楼梯角落，在她面前，是一个小小的火盆。
滚滚烟灰，便是从那火盆传出。
苏然经过的时候，听见老婆子碎碎念：“生前没享过福……念在邻居一场，老婆子给你烧点金银衣纸，你在那边收到了就赶紧花了吧……可别像生前一样什么都舍不得花啊……”
苏然低眉看了地上一堆未烧的纸钱和几套大大小小的纸衣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往上走。
待苏然身影消失在六楼，那烧钱的老婆子方动作一顿，抬头看了一眼，转而低头，喃喃叹息：“花得了是命，花不了亦是命，做人做鬼都是可怜啊……”
苏然上了七楼，按照赵叔的提示，往左转，找到了订餐的七零八号房。
她伸手，敲了三下门，“叩叩叩。”
住户没有动静。
片刻，门后传来一把细细的怯怯的声音，“……谁？”
小孩的声音。
苏然说：“送外卖的。”
门后没有回话。
苏然耐心地等。
不知等了多久，门后才传来声响，细碎的一声“咔扎”响，门慢慢打开一条缝隙，约莫十二岁的小男孩怯生生的脸，从缝隙里漏了出来，他防备地看了眼苏然，慢吞吞地从缝隙中伸出手。
苏然扫了眼男孩的手，上面躺着两张崭新的十块钱。
苏然没有接，她晃了晃手里的面，“不小心将汤汁洒了，我进去帮你处理好吧。”
“不用了，谢谢姐姐，我能弄好的。”男孩伸手去勾面条。
苏然不着痕迹挪开了，“面烫，你会烫到的。”
大概从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男孩一脸懵然，之前都是几个大叔送餐的。那几个大叔，他认得，是面店的员工，以前妈妈带他吃面的时候，他见过。
门外这个小姐姐面生，可小姐姐看着不是坏人，而且，她还拿着他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