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很快，牢狱里就响起压抑着的、十分痛苦的哀嚎，然后越来越大。
而沈卿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上，身影在袅袅的烟雾中若隐若现，像是来催命的无常。
耶律勿吉这会儿真的盼着她是无常，把他的命索走，他现在觉得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血管和筋脉，要从里面把他的身体撑破，却又怎么都晕不了，死不了。
“杀了我！”
“杀了我！”
连身后的金吾卫都觉得有些不忍直视，微微别开了视线。
他们做杀手的，说不定有一日就会面临严刑拷打，他们的审讯手段更多的是皮肉和精神上的摧残，而这毒，却是要将人连骨头都一截截敲碎。
沈卿就这么冷眼看着他们发作，她一点都不可怜他们。
更何况他们现在受的苦，不过阿夜的十分之一。
只要一想到她的阿夜受这么多苦，现在还命在旦夕，她就恨不得让伤害过他的人将他受过的苦都受上千遍百遍！
一柱香燃尽，沈卿的耐心也逐渐告罄。
“我再问一遍，你是怎么知道他中了噬髓的？”
“若是没有人说话，就再点一柱香。”
耶律勿吉没说话，但有人忍不住了。
“噬髓本就出自我们的萨满之手。”
沈卿满意地看着说话那人，“解药呢？”
“没有解药。。。。。。”
“怎么会没有解药？！”
那人就差痛哭流涕了，“真的没有解药。。。。。。萨满本就喜欢研究一些毒物，有一次外出回来就染上了这毒，直到死也没研制出解药，他临终前让人把他的尸体烧了，我们的族人都以为这毒已经消失了，谁知你们的太后先前告诉我们。。。。。。”
他们部落秘密流传着这件事，不少人都以为只是个传说，但当时的老萨满确实是因噬髓而死。
这也就是他们为什么会有能催动噬髓的药的原因。
老萨满虽然死了，可他留下了一些手札供世人警醒，虽然这么多年过去毁坏了不少，但还是有迹可循的。
他们知道景国太后给纪君夜下了这种毒的时候还骂过太后狠毒，这么毒的东西竟然用到一个孩子身上，还是自己的养子。
沈卿心里刚升起的希望又落了下去，如同她刚挺直的脊背。
真的。。。。。。没有解药？
那她该怎么办？
沈卿站起来，却又没站稳，差点重新跌回去，身侧的红绫要扶着她，沈卿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给他个痛快，其他人，继续。”
继续的意思，自然是继续点香，让他们继续发作，直到死。
这种时候，先死的，反而是幸运。
沈卿出了金吾卫大牢，径直回了紫宸殿。
紫宸殿原本就是纪君夜的寝殿，只是先前他不大喜欢，便一直闲置着，直到他们要成亲了才重新布置起来。
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亲自布置的。
他从未想过让她住在其他地方。
沈卿沐浴更衣之后才进去，怕身上沾染到的味道会熏到他，她刚进门，就听到了巳宝稚嫩的童音。
“秦王曰：『寡人闻之：毛羽不丰满者，不可以高飞。。。。。。』”
进去一看，巳宝坐在床头的脚踏上，手里拿着一本《战国策》，正念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