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溪其实并不想下车,这里并不安全。如今的北地大半沦陷,城池之外,不仅仅会遇到北凉人,也有可能遇到打家劫舍的土匪。
在路上耽误的时间越久,也越危险。
虽然游八斤等人都带了qiang,贺天凤也有功夫在身。但能不出事,还是别出事的好。在车上也比在外面要安全许多。
“真的没事?”
孙小姐小小点了下头。
谢云溪说:“要是有不适,一定要跟我说。”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并不是短距离,这些千金小姐们肯定会看到更多的惨状。如今的北地,民不聊生是常态。她们除了适应,别无他法。
到郴州时,已经是下午了,远远看到郴州城墙,小姑娘们也兴奋起来了,这一路上她们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袁博文早就在城门口等着了,看到车开过来,连忙过去。车停下后,他就拉开了车门,一上了车,就坐到谢云溪旁边。
“一路上还顺利吧?”
“还好。”谢云溪看到郴州城墙,心里惊讶。原本巍峨坚固的城墙竟被炸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缺口和坍塌。民众们正在忙碌修复。
她看了看袁博文。
接到了妻子,袁博文的心情大不一样了。笑着说:“张大人正在那边忙,你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谢云溪没有看到张时文,在那边忙碌的人不少。看到郴州城墙的现状,她估计张时文肯定不想见到她。
这次,张二小姐也跟着过来,以后她跟张大人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算了吧,我过来住哪里?你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咱们住在府衙。我知道你爱干净,我让人把那里的地都拖了好几遍!窗户也都擦过了。”
“住的下吗?”谢云溪说着,看了看后面。
袁博文这才发现妻子身后除了府里的丫鬟,还跟着五六个尾巴。他心里诧异,低声问:“你怎么把她们带过来了?”
这几个丫头当中,他就认识关景钰。
谢云溪回答:“一会儿跟你说。”
车开进了郴州城里,路不好走了,车子颠簸了起来。袁博文扶着谢云溪下了车。
一边走,谢云溪一边看,问道:“人安置在哪里了?”
袁博文知道她问的是那些被北凉人糟蹋过的女人:“还在城南,我找到了宋时晏的母亲,让她给那些女人张罗了些吃喝。军中都是些男人,大老粗,我怕出事,没敢让他们接触。”
谢云溪也认识宋时晏:“宋家还住在枫叶巷吗?他们都还好吧?”
袁博文叹了口气:“时晏兄已经没了,家里八口人只剩了宋老夫人和时晏兄的小女儿。”
谢云溪不敢相信听到的事情。
袁博文考举的时候,宋家还算殷实,住在枫叶巷一座二进的院子里,家里父母身体也算康健,宋时晏有两子一女,宋夫人贤淑能干。
没想到,仅时隔一年,他家里竟然只剩下一老一少吗?
但郴州落到北凉人手上已经有四个多月了,刚攻陷时还屠过城,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宋家情况大概是郴州百姓的一个缩影。
谢云溪心里难受起来。
“她们也没住在枫叶巷了,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和另外几家人一起住在城东麻雀巷一个小院里。屋就那么点大,转身都难。”
麻雀巷,谢云溪也有印象,以前住在那里的人很杂,三教九流都有。通常是几家人住在一个大杂院。
一个年迈的老太太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可想而知吃了多少苦。
“我现在把她们接到府衙在住,你一会儿就能见到了。”
袁博文说着,又回头看了看后面几个正在东张西望的小姑娘。
“她们怎么办?”
谢云溪问:“府衙能住得下吗?”
“能啊!不过,地方我没收拾。”袁博文陪着笑。
谢云溪点点头:“有住的地方就行,一会儿让她们自己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