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博文想了想,家里虽然新添了四口人,但还是不够。袁归现在在负责粮行那边的买卖,福伯年纪大了。四个半大的孩子目前还不能顶事,妻子前不久累得差点倒下。再添人也可以。
威武镖局的这几个人原本就跟他们相处过一段时间,人品还算靠得住。
“行吧,让商泽跟我,那贺大姑娘跟着你。”贺天凤有功夫在身,刚好可以保护妻子。
“好,我明天跟他们说。”
“郴州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消息传过来吗?”谢云溪又问。
袁博文皱着眉头,北凉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郴州城下,好在晋州这边的支援昨天就进了城。郴州城门如今已经关闭,也许今天晚上就会开打。趁对方还没有站稳脚跟,正是偷袭的好时机。
但这只是他的想法。北凉骑兵素来以骁勇善战著名,既然敢先发,说不定另有后手。
谢云溪叹了口气,这天晚上即便不打,郴州周边的村落人家也会遭殃。北凉惯喜掠夺,既然已经到了郴州,怎么会不扫荡一番?
两人这晚都没睡好,第二天一早就一起来到了码头旁边的宅子里。
贺大姑娘和商远师徒都已经起来。商远见到了袁博文连忙要下榻,被袁博文阻止了。商远又命自己的徒弟商泽下跪。
“袁大人,这孩子父母都没了,五岁起就跟了我,平时还算老实肯干,请袁大人收下他,给他一口饭吃。”
商泽听师傅这么说,跪地上咚咚磕起头来。贺天凤见状,也跟着跪下了。
谢云溪连忙让他们起来。
袁博文问:“镖局贺掌门那边你们联系上了吗?”
商远摇头:“我师兄跑南边走镖,即便是快马加鞭赶回来,也还要些时日。”他以为袁博文在犹豫,连忙又说:“袁大人,商泽是我徒弟,目前还没编入镖局,不算镖局的镖师。”
袁博文又看向贺天凤。贺天凤说:“我爹虽然是镖局的掌门,但我并不是镖局的镖师,我可以自己做主。”
袁博文想了一会,他知道他们是为报恩,不过他确实缺人,眼下世道,这三人跟着自家比他们自己折腾好多了,至少他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身边的人饿肚子。
“收下你们可以。不过,你们既然跟了我们,就得一切按照我们的规矩来。”
“这是自然!”商远连忙说。
袁博文拿了几张契书:“这是活契,日后你们如果想要离开,只需遵守上面的约定就好。”
当然也要支付一定的赎金,这是这里的规矩。入乡随俗。
“你们识字吗?”
商泽和贺大姑娘摇头,商远讪讪道:“识的几个,不多。”
袁博文便把条款念了一遍,让商泽和贺大姑娘按了手印。商远还没好全,谢云溪便让贺大姑娘继续在这里照顾他,至于商泽,这天就被袁博文带走了。
袁博文才到军营,就把叫到军帐议事。袁博文一看到会的人员,就知道又要讨论征兵的事了。
主官还没来。袁博文四下里打听,几个负责征兵的纷纷摇头,大家的成绩都不好。矮子里拔将军,袁博文居然征得最多的一个人。
军需钱粮官吴锦丰大人和陈副将来了。大家都没吭声了。陈副将的脸色很不好,先训斥了一番后,就把袁博文叫了起来。
袁博文心里知道,这是昨天他的谏言发挥作用了。果然,陈副将问起东城区征兵的情况,按说流民众多,应该很容易完成才是。
袁博文道:“大人,东城虽然流民众多,但疫情严重,如今还有许多人下不来床。”
这是实情,其他负债征兵的人纷纷点头。
陈副将又说:“再给些时日,能否完成?”
“疫情过后,流民多半会返乡,征兵是否能完成,下官也不知道。”
“返乡?他们返回去干什么?还不是死路一条?昨日晚上郴州那边好些村子都遭殃了!”陈副将冷哼一声说,“你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回去一定是死路一条!”
他这话一出,底下的人议论开了。
陈副将说:“消息是刚到的。眼下形势严峻!征兵务必要尽快完成,守备大人已经开恩,但凡参军的,除了免除赋税以外,一人一月发放俸禄五百文钱!若是表现英勇出众,还有奖励!”
这下议论声更大了,一人一月五百钱,一年下来便是六两银子了,这比许多庄家人一年的收益还要高了!
以往征兵都是免除一定赋税,像这样发钱还是头一次。
他们都觉得这条命令一下,征兵应该不难了。
袁博文心里却感觉不好,他昨天才把意见递上去,今天就被采纳,这除了说明关正处理事情的效率还可以以外,也说明了形势非常不好。
待到其他人都走后,袁博文磨蹭到吴锦丰旁边打探消息:“吴大人,郴州城外昨天晚上真被北凉扫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