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就有人饿死,吃不饱的情况比比皆是。北凉南下后,惨事更多了,从去年十月间到眼下,饿毙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谢云溪笑着,这些天这样的话她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早就没有了先前的激动。
庄静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外面忙碌的于管事等人身上:“这些是不是就在种玉米和甘薯?”
谢云溪摇头:“那是在做棉花育苗。”
庄静愣住了。棉布棉衣在北地掀起的风还没有停歇下来,都知道这两样好东西与棉花有关,棉布就是棉花织出来,棉衣里面填塞的也是棉花。但是棉花到底长什么样,却鲜少有人说清楚。
她也知道袁府在枫叶巷和晋州都有棉布作坊,但这种事情不好打听。不过,她心里属实好奇。
“你们也要种棉花吗?”
谢云溪笑着点头。
庄静有些不好意思:“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棉花呢!”
谢云溪招手让下人将棉花和棉籽的袋子提过来。
“这就是棉花,原先里面是有棉籽的,就是这个。拿来育苗就是棉籽。”
关景钰捧了一把棉花,惊奇不已:“原来这就是棉花!真白!真软!怎么种出来的?”
谢云溪手边就有棉花的种植方法,她把记录给庄静和关景钰看。
庄静愣了愣,心绪起伏不定。
人人都知道棉布棉衣是好东西,能赚大钱。种出了棉花,棉布棉衣还远吗?但眼前的人就这么轻易把这些告诉了她。
庄静推过去,笑着说:“这些我看不懂,你跟我说吧。”
谢云溪笑着说:“你们若是也想种棉花,我这里还有种子,你让你们庄子上的庄头过来跟着于管事学,他知道怎么种。”
“那我可不客气了!”
庄静挽上谢云溪的胳膊,又看了看她的肚子,“你如今已经有七个月了吧?”
谢云溪点头。
“产婆和奶娘都找好了吗?这个可得提前准备好!”
谢云溪笑了。
产婆?奶娘?她还真没有想过这些。
庄静作势拍了一下,笑着说:“看我这记性,都忘记了,论医术,郴州城里还有谁能比得过你!”
谢云溪连忙说:“这我可不敢逞强,郴州城里比我厉害的郎中多得去了。”
庄静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儿关景钰:“我们景钰最佩服就是你了!”
关景钰也在一旁一个劲点头。
庄静又说:“产婆你或许不用,但奶娘还是得准备几个!”
谢云溪低着头笑着。
“前天岭南那边来了信,说是今上病倒了,朝中御医们束手无策。我接到信的时候,就在想,要是你在京都,说不定就会被请到宫里去了。”
谢云溪吃了一惊:“今上病倒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算起来有几天,如今朝中是太子在主持大局。朝廷与北凉和谈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许多书院的学子聚集在宫门口上书抗议割让北地十六州,群情激愤,今上一急之下就病倒了。”
“割让北地十六州?也不知道这是谁想出来的?咱们北地尚有数州没有沦陷,怎么能轻易割让给北凉人呢?难怪民怨会这么大了!”
谢云溪近来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春耕上,不知道外面的局势居然变成了这样。
京都的皇帝病倒了!太子监国!书院的学子们抗议和谈!
这些可不像是威远镖局的贺师傅他们能搞出来的动静!
她知道袁博文让贺威等人跟随商队南下,就是要把和谈的事情搅得天下皆知,为他们的要做的举旗造反造势。
但是贺威等人只是行走江湖的镖师,或许认识不少人,在民间掀起一些风波倒是能够做到,但是朝廷上他们绝对触及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