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玉一听,忙打断道:“你且好好吃饭,旁的不要多问,家里赚了多少钱,与你什么相干?赚多赚少,总之不少了你的!”
被温如玉这么一说,陆槿年脖子缩了缩,秀气的脸上闪过疑惑。
母亲这是怎么了?寻常里哪管他饭桌上说什么?今儿倒像是刻意防着自己似的。
旁边小女儿见温如玉声音大了些,只抬眸看了看,大气不敢喘,吃饭的动作都变小了。
温如玉见状,在心中暗叹一口气。
算了,反正小姑娘年纪还小,三观尚未养成。
又看了看安静了的陆槿年,温如玉的嘴角就扬起一抹冷笑。
她回忆过原主的一生,就宠溺孩子来说,她最疼爱的便是这个孩子。
也是这个孩子,每年从原主口袋里骗去的钱是最多的。
要叫他知道家里赚了多少钱,岂不是给自己徒增麻烦么?
跟她耍心眼子?
她可不是他们的亲妈,宠溺孩子没有个度的。
收回视线,温如玉对着众人叹出了一口气,开始演戏。
“这两日来病了一场,迷迷糊糊中总梦见你们父亲哭着对我说,家里松年分明考了个功名,却要让他从商,我们陆家又不是过不下去了,怎么至于如此?每每醒来,我都觉得心口疼痛。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咱们陆家列祖列宗,尤其是对不起你们父亲。”
“都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本朝虽然不禁行商者考科举,可从商到底是个贱业,又辛苦。从明年起,我想松年就不要去京都卖布料了。往后家里两个铺子的生意,还是由我来接手。”
其实陆家从陆父起就是书香家庭了,家里的这些家当铺子都是陆父在时就有的产业,他们家也不是商户,只是行为是买卖的行为。
家里有门路,找个熟人,跟着一起来往买卖,陆松年又有秀才的功名在身,上头查得并不严。
温如玉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说有没有用,她的这个好大儿会不会接受她的话,然后让她把家中权利归拢到手。
毕竟这个梦当不得真。不过是她想要拿回家中产业的一个幌子罢了。
所以温如玉说话的时候多少有些心虚,只是表面上还是撑着,看不出破绽。
谁想,温如玉竟是想多了。
当她张口说出要回铺子的管理权的时候,好大儿陆松年就已经哭了出来,张口闭口就是自己不孝。
“是儿子不孝!母亲本就因为身子不大好已经不管家,全因儿子没有本事,挣不得家业,才害得母亲拖着病体还要管铺子上的生意!”说着,又起身朝温如玉这边跪了下来,并用那上好料子做的衣袖揾了一把泪。
相比起温如玉这把年纪,温松年看着实在年轻。
大学生的年纪,非但不清澈愚蠢,还已经走南闯北,忙活一家子生计。
到这地步,倒叫温如玉升起几分骗人的愧疚。但后来这股愧疚又被她压了下去。
不管怎样,这个家她还是管定了的。
不把钱捏在手里,她总是不放心呵!
“好啦好啦,你别再哭了。我才刚好,你别招我哭。”说着,温如玉又朝跟着站起来的赵氏道:“快把他扶起来,餐桌上大喜大悲的,看一会儿吃完了饭不好消化。”
儿媳妇儿孝顺,向来是温如玉这个婆婆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一听温如玉这么说,赵氏便应了一声“是”,然后就伸手去扶自家老爷了。
“大爷,快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