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nnifer笑,“但你也没说会娶她呀。”
她耸肩,“你这种纯属模棱两可,浑水摸鱼,温水煮
青蛙,谁不知道你薄祁闻最抗拒婚姻。”
Jennifer不愧为最了解薄祁闻的人。
她说得没错,如果不是为利益妥协,薄祁闻根本不可能屈服于婚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薄祁闻这个根深蒂固的想法,早在这些日子里,一次又一次地撼动,瓦解。
视线垂落在Jennifer递过来的橘子上。
薄祁闻难以克制地再次想到温燃。
那是去年的时候,她看起来还很稚嫩,见他病了,一味地哄骗他,让他打针。
却不想反被薄祁闻占了便宜,夺走她的吻。
那个阳光温暖的下午,她在临走前也是给他剥蜜橘,橘子淡淡的清香飘散在空气里,她白里透粉的手指,轻轻将橘子瓣塞到他的唇齿里。
薄祁闻却故意挑。逗,直视着她的眼睛,借机咬了一下她软嫩的手指。
过去的回忆带着蜜桔味道,就这么渗透在思绪里。
仿佛有什么始终想不明白,绕不开的结,在这瞬间突然打开。
突然间,什么都不重要了。
家族利益也好,继承权也罢,哪怕是他一直抗拒的婚姻。
不过是一张把两人拴住的本。
如果对方是温燃,他甚至会期待。
薄祁闻没接那橘子,微微肿胀的喉咙轻咽,他偏头望向窗外的冬景,清邃的桃花眸浮起一丝苦涩,“她若明说要我娶,我不至于给不起。”
那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在说他要给温燃买个包,买栋房子。
这一出是真把Jennifer下巴惊掉了,她一双凤眼眯起,“你什么意思?”
薄祁闻回头看向她,“我说得够明显了。”
只是有些可惜,他之前在温燃那儿怎么就没把事情想得这么明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
可回头一想,她那样决绝又油盐不进的态度,他就算想明白,把话撂到台面上,她也只会觉得他在用糖衣炮弹引诱她,安抚她。
那时两人都太不清醒了。
即便真情实意的话说出口,也叫人无法笃信。
思及此,薄祁闻深吸一口气,胸腔那股淤浊的情绪莫名消散。
兴许是窗外那一场大雪初霁,室内放晴,又或许是这满屋子是橘子香气,叫人心下动荡,总之薄祁闻清明了。
Jennifer却像是陷入到迷雾当中,不确定地看着薄祁闻,“别告诉我你真要为了她……放下你这么多年心里的恨。”
很多事,没人比Jennifer更清楚。
就比如当年薄祁闻的继父不是非得去死,只要薄家一句帮衬的话,抑或薄老太太肯把薄仲恒临终前留给薄祁闻的那笔遗产交给胡蕙卿。
可是,没有。
那二十万的赔偿费。
不够薄家人的一场家宴。
不够陆思明在酒吧折腾一晚,更不够李悦红的一只玉镯,却要了一对夫妻的命。
薄祁闻也是在母亲去世后,被薄仲恒生前的贴身秘书告知,他才知道薄仲恒给他留了一笔不菲的遗产,是李悦红一直隐瞒这件事。
胡蕙卿很早就知道这笔遗产,但从前她没想过要,是为了丈夫,她才挺着大肚子,去公司求李悦红。
她知道李悦红恨自己。
所以她只要二十万,就二十万。
可李悦红连个见面的机会都没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