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时,陆可媛双眸紧闭,泪水打湿了裙摆。
薄祁闻喉咙轻咽,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体会到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温燃的痛觉。
拿出手帕,他递给陆可媛。
陆可媛接过来,把整张脸都埋下去,小声啜泣着。
薄祁闻看着她瘦弱的身躯,难得有了想要诉说的欲望,他喉咙紧涩得厉害,“在遇见她之前,婚姻对我来说不过是为了将利益最大化的一种程序。”
陆可媛从手帕中抬起头,红着眼睛看他,仿佛薄祁闻和温燃的故事,能给她一点慰藉。
她说,“然后呢。”
“然后,”薄祁闻垂着眸,声音平静,“我也没想过能和她走多远,当时只觉得,她要什么,我给就是,她那样的大好年华,跟着我总不会比跟别人差。”
说着,薄祁闻自嘲一笑,“相反,为了一个女人,一段感情,放弃继承权,在我们这种人眼里就是个笑话。”
“可你为她妥协了,对吗。”
陆可媛眼神执拗又期待地看着薄祁闻。
不然这段时间,薄祁闻也不会忙得没日没夜,不会一味的拖延婚事,像在为什么筹谋准备,更不会从头到尾都没劝说过陆可媛联姻,还把她从陆家接回绿意居。
轻抒一口气,薄祁闻闭了闭眼,轻笑,“感情是比毒。品还要难以掌控的东西。”
难以掌控到,不知不觉就沉沦其中,无法自拔,回过头时,他发现自己早已是牌桌上最大的输家。
车窗上的雨水像扭曲的眼泪一样流淌,薄祁闻唇边溢出一丝苦涩的弧度,“我不知道她想要的未来是什么,但我知道,没有什么,能比得过她。”
“……”
“她没勇气过来,我就铺建一个最好的未来等她。”
第66章软肋她不是那只蝴蝶,也不是那只雀……
那天在车里的那番话,并不是薄祁闻临时起意,而是他花费很长一段时间去想明白的一件事。
事实上,在刚和温燃分手的那段时间,薄祁闻想过让这段露水情缘就这么顺其自然地结束。
这本也是他预想中的结局。
温燃就好比短暂停落在他肩头的一只蝴蝶,一只栖息在他怀中遮风避雨的雀,他给予她庇佑,也拥有随时终止这段关系的权利。
可谁也没想到,这段故事的最后,主动撤离的人是温燃。
比起失落,薄祁闻更多的是郁结,他不懂,为什么他已经给她最好的,她却还是不肯为他停留。
或许爱意迸发的关键,就是得到又失去。
薄祁闻就这样一次次和她背道而驰,一次次思绪反刍里,意识到温燃对他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她不是那只蝴蝶。
也不是那只雀。
她是他这么多年以来跟在身边的第一个女人。
他的第一次心动。
第一次觉得人生鲜活而有意义。
而“第一”这个字眼,本身就具备足够的唯一性,和特殊性。
薄祁闻很难认清那到底是不是爱。
他觉得自己并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
可当他一次次听到有别的男人在觊觎,靠近温燃时,那份强烈的嫉妒心和近乎扭曲的嗔怒,也是他身体里最真实的情感反馈。
从没有过弱点的薄祁闻,从那时起有了软肋,他只能在高傲的自尊,和对她的占有欲中,找到一个精准的平衡点。
就像对待一个高投资高风险的项目,他习惯性做好最稳健的评估,直到确定她还在意自己,才主动出击,挽回这段感情。
他相信她会心软,她会舍不得自己,她会回来。
他会好好对待她,比从前更宠爱。
但他没法保证,中途会不会委屈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