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想过,原来她的爱是这样滂沱而隐蔽。
她说她何德何能。
他却觉得自己才是荣幸的那个。
轻抒一口气,薄祁闻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太过复杂的心绪,五味陈杂地堆积在心里,是他这辈子从未体验过的无措心慌。
他好像突然就与那些沉迷于恋爱中的大学生没什么不同,当下连眼眶红了都不知道,下意识就拨打那个熟念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都没接。
薄祁闻喉头干涩得发哽。
好在不一会儿,电话终于接通了,那头响起温燃温软的说话声,她说,“薄祁闻?”
湿漉漉的腔调,透着一点隐约的鼻音。
让人忍不住猜,她是不是刚刚哭过。
薄祁闻垂下浓长的眼睫,很轻地笑了下,语调是浓稠的化不开的爱意,“写那么多字,手累不累?”
回应他的,是一小段沉默。
隔了好几秒,才听到温燃微微发哽的声音,透着一点难得的撒娇,“……嗯,挺累的。”
薄祁闻闷出一嗓子低哑又愉悦的笑。
温燃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
这境况,和她亲手给薄祁闻写情书,再当众读出来也没什么不同。
她怏怏不悦说,“你别笑。”
再笑她就要羞耻得找个地缝了。
薄祁闻笑止不住,态度却挺端正,他说,“好,我不笑。”
说完又哄她,“要不要我过去给你揉揉?”
温燃:“……”
这男人怎么就这么会呢?
薄祁闻抬腕看表,软语柔肠,“给我两个小时,我去杭州找你。”
温燃心下登时涌上一股熨帖。
转眼薄祁闻又安抚她,“放心,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这些话,温燃听过不知多少遍。
可每次听,都像有着让人无法抵御的汹涌能量涌入她的身体。
薄祁闻总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感受到她此刻需要什么。
眼眶再度不争气地酸软起来,温燃破涕为笑,说,“嗯,我什么都不怕。”
那时她想,最多退圈不做演员,又没什么大不了。
她卡里那四百万够她去海边开个民宿了。
可到底是年纪轻。
嘴上能pua自己说不怕不在乎,心里却还是有些应激。
在发完这通微博后,温燃没敢看网络上的反馈。
她怕喜欢她的人失望。
也畏惧站在制高点,被全世界人各个角度审判。
到这时温燃才发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强心脏,其实一点儿也不强,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有血有肉的23岁女生。
为了防止内耗,温燃瞒着胡雅米她们随便套了件衣服,戴着帽子口罩就出门散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