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长到腰际,垂下来的健康的,柔亮的,乌黑长发,很轻地刮过薄祁闻的外套,擦碰到他的手指,垂落在他眼前。
空气中浮动着温燃身上清甜的奶油香。
陌生的味道。
她换了香水。
薄祁闻浓睫垂下,眸光渐渐失焦,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渴望地抬起手,试图触碰她发长发。
可终究,他什么都没做-
对温燃来说,和一个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梦见的男人在现实中碰面,并不是一件容易消化的事。
茹姐作为她的经纪人,也是这阶段最了解她的女人,在签完合同,走出博林大楼的时候,很不留情面地点醒她,“别惦记了,他这会儿早走了。”
温燃那一瞬间是有点儿气的。
可她说不清自己在气什么,于是装作没听到,上了车就把耳机塞在耳朵里。
茹姐开着车,喋喋不休,“总归是别人的男人了,想他一秒都是浪费人生,你说是吧。”
说完又觉得不够深刻。
她扭头看温燃说,“我之前听谁说来着,蔡艺敏都要订婚纱了。”
温燃想不听都不行。
她拆下耳机,气笑,“他们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想知道。”
茹姐态度客观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无动于衷我才真放心。”
温燃一口气卡在喉咙里。
酝酿两秒,像是忽然泄力一般,往后一靠。
静默许久,她说,“我跟他不会再有什么的。”
茹姐表示不信地扬了扬眉。
温燃自嘲一笑,“他这种人,怎么可能放下自尊吃回头草,更何况我们本就没有可能……也没未来。”
她把定心丸喂给茹姐吃,又喂给自己吃。
茹姐叹了口气,像是惋惜,又像心疼,说,“你明白就好。”
这话像把俩人的故事画上最后一笔。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温燃和薄祁闻再无可能,就连温燃自己也觉得,那一面可能是她和薄祁闻这辈子见的最后一面了。
可滑稽就滑稽在,命运偶尔也像八点档电视剧那样爱开玩笑。
温燃没想过三天后,北城入春后的第一个雨天,她还会与薄祁闻扯上关系,像个烂俗的三流小说。
那天是周末。
阴雨连绵,从清早开始天气就不好。
温燃练了一通宵的游戏,第二天根本起不来,所以那天早上仍旧是护工阿姨推着温素玲出去散步,买菜。
本来是和往常一样的流程。
却不想护工阿姨突然接了家里的一通电话,就那一个电话,温素玲走丢了。
护工阿姨发现后吓得哭出来,给温燃描述经过的时候,几乎泣不成声。
温燃脑子轰一下就炸开,马上给茹姐打电话,语调都不冷静了。
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茹姐成了温燃的定海神针,她告诉她别急,问清楚经过后,第一时间过来接她,带她去报警。
可就算报警也不能立马把人找到,到那时温素玲已经走丢快一小时。
温燃心急如焚,怕温素玲出意外,就让茹姐帮忙开车和她一起在市里寻找。
不止茹姐。
还有温燃的两个助理,也开车去市区里搜寻。
茹姐说,“你看看你身边有没有那种能开车的靠谱的朋友,你让他们也帮你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