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想要离开，却怎么都走不出郑冰十米的范围内，他像是那飞翔的纸鸢，飞得再高，都挣脱不了风筝线的束缚。
林夕放弃挣扎，他站在郑冰身边不远的地方，看着他脱下戎装，换上黄袍，在众人情愿或者不情愿的山呼万唤中，成为新的皇帝。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林夕看着坐在皇位上的人，脸上无喜无悲，他从最近的消息中，已经知道几个徒弟的结局。
大徒弟吕青山依然在桃花村隐居，二徒弟褪去国子监祭酒身份，也回到了桃花村教书。
至于三徒弟苏景，在叛乱发生前就病死了，葬在靖王的墓里，和靖王合葬了。
在一场战乱中，很多人死的死，逃亡的逃亡，苏家依然是世家，只是苏奇退下御史职位，李岩和苏烈两人官职也被撤掉，成为庶民，全家只保留荣誉，撤掉实权了。
郑冰上位，更新换代，重用自己人，将之前世家子弟撤下八成，该换中立的寒门子弟。
林夕冷眼看着郑冰做这些，这些都是一个帝王会做的，一点都不意外。
郑冰从来都是有能力的人，同时知人善用，林夕从来没小瞧他的本事。
林夕在他身边，看着他兢兢业业的当一个好皇帝，没多大欣慰的感觉，只是单纯觉得和他无关。
像是看破所有事情以后的坦然，他知道，也从来都知道，没有他的郑冰，依然会过的很好，甚至比以前过的还好。
他像是一个已经释放完利用价值的人，一个工具，随手丢弃了。
林夕同时也明白，这应该是记忆，不是真的跟之前一样，是重生到新的事情，或者回到过去了。
他现在是在自己的记忆里，第一世丢失的，自己死掉后的记忆。
想想也挺可笑，他竟然在死后依然需要留在郑冰身边，哪里也去不了，看着他君临天下，看着他莺莺燕燕，歌舞升平。
他像是一个小丑，被现实嘲笑着，他有多愚蠢可笑，有多不自量力，以为自己有多重要，不过是激不起涟漪的浮萍，连块石头都算不上。
偶尔林夕能察觉郑冰能看到他，不过只是偶尔的一瞬间，他能从郑冰的反应中看到，郑冰确定是看到他了，只是郑冰自欺欺人的当做是自己的幻觉，刻意回避了。
林夕也不在意，看或看不到，都不影响他现在已经是个鬼的事实了，改变不了，看到又如何呢？
再次恩科开榜，选拔来的学子，整齐划一的进场，开始殿试，林夕见郑冰规矩的坐在龙椅上走神。
对，是在走神，虽然看着一本正经，但是确实在神游天外，他的双眼没有神采，处于放空的状态。
林夕无聊的从台阶上走下来，殿试里面，学生的书写位置离郑冰的位置有一段距离，还好，没超过十米的范围。
前面两排的学子的卷子林夕还是能看到的，林夕走到其中一个学子身后，看他书写文章。
能进入殿试的学子，都写的一手好毛笔字，大多数学子为了能屏却中选，都会勤加练习笔法。
这种书法的练习都是从童子功练起的，大多数是练习的楷书，隶书一类比较端正的字体，很少有写草书的，就担心因为字体过于潦草，影响阅读，影响到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