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之禾倒是有些诧异,据她所知,炸鳝鱼是江南一带的名菜,那人伢子不是同自己说,凌七是京城酒楼的大厨么。
“那倒不是,只不过是这鳝鱼个头小,不如将它炸得酥脆,再加入板栗,炖一锅板栗鳝鱼,想来那郎君应是觉得不错。”沈之禾动作麻利地将铁锅擦干,又舀了一小勺猪油到锅中。
待到油热后,往锅中撒了一把葱姜,待到完全炒出香味后,她飞快将炸好的鳝鱼倒入锅中,迅速翻炒几下后,将鳝鱼的香味完美激发后,接过凌七递来的板栗倒入锅中。
她迅速翻动几下,瞧着每一颗板栗都均匀的裹上汤汁后,便盖上了锅盖,小火焖煮片刻,这道板栗鳝鱼精髓便在炖得软糯香甜的板栗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浓郁的香味从锅中溢出,随即顺着窗子朝膳厅飘去,那香味诱得厅中的食客不由自主放下筷子,直勾勾地瞧着连通着灶房的窗口,心中暗道一声若不是那两位娘子在厅中守着,自己少不得探头去那窗口瞧瞧。
瞥了眼不远处的竹楹,离得近的几位食客暗道一声可惜,好在自己点的酸菜鱼味道也十分不错,但从那窗子里头传来的香味实在勾人了些,“竹娘子,你家掌柜的在灶房做什么吃食呢,这味道都快给人香迷糊了。”
闻言,竹楹尴尬一笑,别说他们几人,连她自己都被这香味勾得想去灶房瞧瞧,顺便看看能否讨上一口尝尝,如今正是抓心挠肺的好奇。
正犹豫着是否要去灶房瞧瞧,便听得后门传来一声响动,几人循声望去,只见沈之禾端着托盘,推门而来。
随着她越走越近,那碗中的香味愈来愈浓,引得众人不住地吞咽着口水,直勾勾地瞧着沈之禾手中的托盘,直到瞧见她端着那托盘直直走到顾城跟前,众人才恍然大悟,这人来时手中提了个还在滴水的竹篓,说是里头装了两条野生鳝鱼,家中无人会做,想央沈小娘子将这鳝鱼处理了。
果然,下一瞬他们便听见沈之禾开口,“郎君,您的鳝鱼做好了,快尝尝。”
她将手中装着鳝鱼的碗放在桌上,顾城便瞧见那鳝鱼裹满酱汁,上头用几颗碧绿的葱段做点缀,瞧着格外诱人,大约是方才那干煸黑鱼的味道实在美味,他匆匆与沈之禾道了声谢。
抄起一旁的筷子,夹了一块鳝鱼送入口中,这鳝鱼炸得透透的,不仅外皮酥脆,连鱼骨都炸得焦脆,一口咬下连鱼骨都能直接吞咽下去,又炖了许久,鱼肉吸满鲜美的汤汁,细细品来,里头似乎还掺杂着板栗的甜香。
顾城眸子一亮,捏着筷子,随意翻动了几下,果真在里头寻到了几颗饱满的栗子,上头裹满了琥珀色的汤汁,板栗炖得烂糊,嘴唇一抿便能尝出那粉糯香甜的滋味。
他手一招,冲着沈之禾道:“劳烦小娘子再来一碗米饭。”
待到米饭送到跟前,他取了一把汤勺,舀了一勺板栗鳝鱼的汤汁浇在米饭上,随意拌了两下,捏着勺挖了一大勺米饭送入口中,颗粒饱满的米饭浸泡在汤汁中,鲜香浓郁,令人胃口大开,不过三五下的功夫,顾城一碗饭便落了肚。
他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随即抬头扫了眼味仙居,这才发现沈小娘子不知何时走了,当即冲着一侧的竹楹道:“劳烦小娘子同你家掌柜的说一声,再打包两份干煸黑鱼。”
“郎君,这黑鱼要刚出锅的才好吃,您这打包回去了,凉了不说,这鱼片也不再酥脆了。”闻言,竹楹连连摆手,劝道。
闻言,顾城垮了脸,心知竹楹所言不虚,只要无奈点头,忽而眸子一转,“你家掌柜可接寒州的宴席?”
话音一落,且不说竹楹愣了片刻,连带着周边的食客都雅雀无声,面面相觑,半晌廖掌柜才笑着接话,“郎君说笑了,这寒州城虽离红叶镇不远,但往返途中也要半日,这沈小娘子若是去寒州城做宴,这味仙居少不得得关上三两日,这多少有些不太合适。”
“就是啊,若是小娘子去了寒州城,我等的吃食该如何解决。”
一时间,味仙居一片嘈杂,竹楹见势不好,同扈娘子叮嘱一声,赶忙朝后院赶去。
“怎么了这是,竟这般匆忙?”行过陆今屿身侧,他瞧着竹楹慌乱的模样,出言询问。
“公子,外头有位寒州来的郎君,要请小娘子去寒州做宴席,红叶镇的食客自然不愿,这不在膳厅吵起来了,我先去同小娘子说上一说。”竹楹快速将前因后果同陆今屿完,人已经立在灶房门前。
却不想身后的陆今屿,听得寒州二字,眸底划过深思,自己的府邸便在寒州,想来自己多日未回,有人来打探消息来了,也不知来的是哪一位。
沉思间,忽而传来一声门响,只见沈之禾领着竹楹脚步匆匆,朝膳厅赶去,他心中好奇,沉吟片刻,将手中的陶土放下,牵着沈之安跟上了她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