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低头时,破风的呼啸声传来,他微微偏头,一块飞来的石头擦着耳朵落在远处滩涂上。
元掌柜回看去,只见陈迹站在齐腰深的水中,弯腰从水里捡起几块鹅卵石抓在手中,一块又一块的丢过来。他气笑了:“你他娘的到底是谁啊,捡了几块鹅卵石也敢追着本座过来?!密谍司一个月才给你几两银子,你跟本座玩什么命?”
陈迹不说话。
元掌柜想要低头扯下衣摆缠住伤口止血,若再不止血,他也逃不了多远。
只是,他才刚一低头,便又听见石头破风而来。
元掌柜轻松避开一步,作势要重新回到河里将陈迹杀了再说,可他才刚动身,陈迹立马蹚着水回到河里。
他气的脑门青筋直跳:“就凭你也想拖延时间?”
说罢,元掌柜干脆不再理会陈迹,连飞来的鹅卵石也不避着了,专心低头包扎伤口。一个普通人掷出的鹅卵石,即便砸中也不伤筋动骨。
下一刻。
咚的一声。
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在元掌柜额角,砸得他眼睛一黑,向右踉跄了好几步。
他怒目圆睁望去,只见陈迹又吃力的从河里怀抱出一块头颅大的石头来。
河里的少年郎面色青,嘴唇白,浑身冷得颤抖,像这洛河水底的鹅卵石一样又冷又硬。
“你他娘的有完没完?”元掌柜眯起眼睛:“莫要再纠缠本座,日后送你一生都花不完的钱财,比你在密谍司当差强多了。”
陈迹冷笑:“你活过今晚再说吧。”
也正是这时候,不远处有人笑眯眯说道:“瞧不起我密谍司的俸禄?难道你军情司能给得更多吗。劳烦问一下,眼前这位可是军情司司曹?我们找你找得好辛苦。”
元掌柜豁然转头,却见金猪不知何时赶至,浑身衣服都还滴着水,缓缓从河中蹚水走上岸来。
河中央,一艘小小的乌篷船上,一位蓑衣老人撑着长蒿,载着白衣天马缓缓靠近。
天马伫立于船之上纹丝不动,如一根定海神针,仿佛只要他在,河水便翻不起惊涛骇浪。
元掌柜想往河堤上逃,可他才刚刚转身,便看见身后正有一人蹲在河堤上,笑嘻嘻的盯着自己。
此人身穿亮棕色对领大襟的男人,起身从河堤下至滩涂。
他衣袍上绣着数十只颜色鲜亮的野雉,面白无须,丝整齐滑亮,仿佛戏台上粉墨登场的大青衣。
梦鸡。
元掌柜狞声道:“十二生肖已至三位,连上三位的天马都现身了,可谓兴师动众。只是你们不去抓刘明显,却全都来找我玩?”
金猪笑道:“内相大人要刘家死,他便没有活的道理。刘明显不过是个小角色,刘家根基就在豫州,他能跑哪里去?莫要挣扎了,束手就擒吧。”
元掌柜不答话,反而转身要朝陈迹扑去,打算临死之前将缠住自己的小贼一并带走。
可这一回头,他才现陈迹似是料到他意图,早早提前回到河中。
下一刻,一颗流星从河心飞至,洞穿了元掌柜另一条好腿。
金猪笑眯眯走上前来,将元掌柜翻身按在地上。
他从袖中掏出一柄小刀,割去元掌柜的一缕头递出去:“梦鸡,直接在这里审他。还有河里那小子,一并在这里审了。”
金猪蹲在地上,转头看向河里的陈迹,慢幽幽道:“审完他,我才能安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