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他拿起景朝谍探的那柄长刀,在自己右侧大腿上,小心翼翼的割开了一条口子,这才继续赶路。
陈迹踉跄着,时不时还要避开街上经过的打更人,他只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虚弱到快要睁不开眼睛。
某一刻他在想,自己今晚拼了一身伤势却没能解决掉隐患,到底值不值?
那个吴宏彪于他而言,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似的,突然就出现了,搞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吴宏彪有没有说谎?陈迹倾向于没有。
双方甫一见面时立刻厮杀在一起,当时吴宏彪尚有一战之力,完全不用伪装。
但他在认出陈迹后,立马放松了心神跌在地上,连刀都扔了,这等于把生命交到了陈迹手上。
一个冒死来给自己通风报信的人,即便陈迹从来就不认识对方、没有感情,他也还是无法下手。
守法朝朝忧闷,强梁夜夜欢歌,这个时代固然是病态的,可他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眼看那条小巷子越来越近……就在距离那条小巷还有一个街口时,陈迹看见远处的火光迎面而来,似有人正举着火把寻找什么。
他迅躲入墙下的阴影里,快思考对策。
来者必然是密谍司,自己若是就这么走过去,一定会和对方撞上的。
要直接退走吗?
不行,他必须回到那条巷子里,才能将今晚的事情圆上。
陈迹吃力的爬上房顶,小心翼翼的猫着腰避开搜寻,好几次有密谍朝房顶望来,他都只能先趴下,缓缓匍匐前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迹的体力也将消耗殆尽。
终于,那条小巷子近在眼前,他扒着墙头悄悄滑了下去。可落地时,他只觉得脚下一软,摔倒在积水里。
失血过多,虚脱了。
陈迹挣扎起身,从杂物堆里将景朝谍探拖出来,将周围伪造成厮杀后的痕迹。
然后摆弄着景朝谍探的尸体,让双方恢复成他最后以刀鞘勒死对方、仰躺在地上的姿势,假装自己是在杀人后,因伤势过重而晕厥。
但是,他的伤势还不够重,不够消除金猪的疑心!
陈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将匕握于景朝谍探手中,自己则握着景朝谍探的手,狠狠挥刀向大腿先前割开的伤口处刺去,直至匕没至刀柄!
刹那间,钻心的疼痛袭来。
陈迹浑身痉挛,额头上的冷汗也如黄豆般落下。
可从始至终,他都咬着牙没有出一点声音。
不仅如此,陈迹还用手捧着地上的积水,不停的淋在伤口上,这样伤口渗出的血才不会出现雨前、雨后的差别。
陈迹强撑着做完这一切,直到朦胧间看到巷子外有火光攒动,才缓缓闭上眼睛放松心神,真的昏死了过去。
……
……
不知过去多久,金猪在密谍指引下来到陈迹身旁蹲下查看。
他先是扒开陈迹的眼皮,取来一支火把在陈迹眼前晃动:“眼皮没有抖动,瞳孔收缩慢……还真是昏迷过去了啊。”
金猪又摸了摸景朝谍探脖颈上的伤口:“用刀鞘勒死的,临死前还扎了这小子大腿一刀……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能单独杀死谍探啊,是我小瞧他了。”
金猪话锋一转:“可景朝谍探身手远常人,这小子又是如何取胜的呢?难道真的吉人自有天相……等等,将陈迹衣服全部解开,我要查看一下伤口,他很有可能中途离开过,然后回来补的伤势。”下一刻,密谍撕开陈迹的裤子和上衣,露出里面的刀伤来,却见两处刀伤都因长时间泡水而泛白肿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