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迟疑片刻:“那您作为宁朝人,现我给景朝军情司做事之后,难道不生气吗?”
姚老头摇摇头:“此事我不想解释,以后你会明白。先说你的事情,那布匹店里的人是怎么回事?”
陈迹见对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谍探身份,干脆选择和盘托出:“布匹店内之人名叫吴宏彪,是我舅舅从景朝派来的,由他来教我谍探方面的知识,做我的搭档。我舅舅是景朝某位大人物,目前政治斗争失败了,他的对手‘6观雾’在暗中剪除他的羽翼,吴宏彪恰好在剪除名单中。他来到布匹店,是为了给我通风报信,让我小心危险。”姚老头陷入沉思。
陈迹问道:“师父,我现在该怎么办?”
姚老头没好气道:“问我干嘛,你自己闯下的祸还要我帮你圆到什么时候?”
“吴宏彪还活着吗?”
“那就不知道了。”
“这大冷天的,您把他血衣扒了以后,有给他换上别的衣服吗?”
“没有,这我管不着。”
“那您有没有给他弄点吃的……”
“关我屁事。”
陈迹忽然从床铺上坐起身来:“坏了!”
好惨的吴宏彪!
姚老头真是只管保着自己不死,完全不想管其他人死活啊。
却听姚老头嗤笑一声:“你难道不该感谢我吗,若是他就这么死了,你便可以心安理得的收起你的妇人之仁。放心,他死了也不是你害的,是我害的。”
原来,师父是想直接拖死吴宏彪。
陈迹认真道:“师父,这不是妇人之仁。”
说罢,他挣扎着起身想要出门去,但他很快又镇定下来,重新坐回床铺上:“不行,得等所有人睡下。”
姚老头呵了一声出门去了:“倒是还不傻……我劝你还是尽量别跟那个吴宏彪扯在一起,我观他掌心生命线短小精悍看起来还挺可爱的,跟他扯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陈迹:“……”
师父您去把别人衣服扒了,顺带还看了个手相?
……
……
夜深人静,学徒寝房内鼾声此起彼伏,陈迹在鼾声中悄悄起身,艰难的给自己披上衣服。
动作一大,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额头尽是冷汗,却不敢出一声。
陈迹小心翼翼的一瘸一拐出了门,院子中,乌鸦正站在这棵杏树树枝上闭眼休憩,仿佛与杏树融为一体。
它见陈迹出来便睁开眼睛,静静凝视。
月光之下,银色的光辉洒在它身上,竟出现斑斓的色彩,仿佛为其披上了一层神性的外衣。
陈迹认真道:“乌鸦叔,谢谢你。”
老人说乌鸦跟着修行了五十三年,他喊一声乌鸦叔并无问题。但乌鸦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喊自己,于是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陈迹。
陈迹轻声笑道:“师父说若不是你,我昨天就死了。我现在得出门一趟,您若现异常劳烦去通知我一下,我就在隔壁的布匹店里。”
乌鸦沉默片刻,挥了挥羽翼,示意他放心去。
陈迹从衣柜里取了一套衣服,去厨房取了四个杂粮饼子,又用竹筒装了清水,往怀里揣了些蛇床子,这才走出医馆。
他身上伤势极重,只能扶着墙,贴着房屋间的阴影里一点一点踉跄前行。
仅仅一百米的距离,陈迹浑身疼出的汗水便宛如刚刚跑了五公里,大腿上的伤口崩开,血液再次浸湿了裤子。
他咬着牙从围墙翻进布匹店后院,却见乌云正躲在阴影里,守着正屋的大门。
乌云见他这般模样,立马喵了一声:“你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陈迹靠在墙上喘息休息,惨笑道:“先不提这个,吴宏彪还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