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来一束白玫瑰,我去院子帮你摘几支干净的茉莉拼一下,这样更好看,您看合适吗?”
“好,你看着来,谢谢。”
“好的,您稍等。”应绵戴好围裙,拿着剪刀到院子外面去了。
应绵离开之后,裴琛从花厅信步走进了隔间,方修塘就在隔间里。饭菜已经自己热好了,他两边手的手肘都抵在饭桌上,很别扭地用两指勾着只银叉子挑肉吃。裴琛一言不发,倚在墙边,只余冰冷的目光投放下来,过了半分钟,他把一个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看到你的物资申请说定位器坏了,我给你重新带了一个过来。”
方修塘撩起眼帘,好像到裴琛开口之后才发现隔间还有别人,神情分明也是毫不在意,“什么时候巡查队队长也做这种事了?”
“老同学关心一下不应该吗?”裴琛的声音像有种天然的讥刺之感。
“哪门子老同学,我无业游民,您巡查队队长——”方修塘声调扬起来,口吻夸张,“就算是攀关系也得是我来攀才是。你三番几次登门拜访,还真让人有点难为,我可又什么都没准备呢。”
裴琛眼底的轻鄙之色稍纵即逝,要换成旁人早懒得费口舌,方修塘还算有探究意义的,不仅是他觉得,别的人也觉得,故又叫他来传达这意愿,“又有人找你。”
“审察科不是说事情已经结束了吗?难道是贵科又发现了什么新疑点?”
裴琛紧紧地盯着他,仿似幽潭一般的双眸,抛却一切虚以委蛇,“没有,这次不是审察科找你,在此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跟你同一个小队的最后一个重伤员,昨夜凌晨医院方面也确认死亡了。”
“这下十一区那支禁区勘探队,除你之外的人都死了。”裴琛似乎冷笑了一声,“所以管理局想问你需不需要心理干预,最近登记了很多心理机构,应该都挺专业的。”
他看到方修塘的脸色终于起了点变化,无论是愤怒还是只是蒙上一层森寒,起码是有了。
“抚恤金我倒是比较需要,说实话就现在他们给的那点,真不太够用,毕竟是搏命的活。”但抬眼时已不见任何错位的神色,依旧散漫,“不如你帮我说一声,说我真的很伤心,能不能请他们拨多一点钱来安抚一下。”
裴琛哽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他见过以前的方修塘,他可真会信以为真,方修塘就是那样冷漠自私的人。他无心将话题继续下去,故意换上另副讨人厌的腔调,“不管你那两年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你现在还好好活着,就证明还是有福气的不是吗。”
方修塘马上给他翻了个白眼,“这话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那么阴阳怪气,你一天天拉去监禁惩戒的人多了去了,你有给他们好好活着的机会吗?”
“我按足程序做事,可别有误解。”
“我跟你这种生性残忍的人没话说。”方修塘朝他摆了摆手,“别打扰我吃饭。”
裴琛就是要烦他。“最后还有一件事,我想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那位蔺小姐的生日宴我也会去,可别发现你们私下真有交往。”
银叉子磕在碗沿,有清亮的声音,方修塘已是忍无可忍,“你们巡查队一个个废物,想抓她早着呢,我就算跟她有交往,你又奈我何。”
看方修塘抓狂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他出去的时候应绵已经在前台给花绑束带了,看到他出来动作还加快了一点。
“你不用急。”
应绵又仔细整理了一会儿,才把花递给他。素雅斯文,确实看上去很用心,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喜欢?
裴琛捧着花出了门,看到刚才发的信息已经有了回信,往前走了一段路,果然看到有辆车就停在对街不远的公共电话亭前。
开门坐到了副驾驶,车里有他熟悉的气息,他脸上的表情的松懈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