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常照回得很快:冷助没有让司机送你?
关于这点,冷助确实提过,时隅自己拒绝了。担心殃及无辜,他回复道:我喜欢坐公交车,平时画画一个人在家,坐公交车可以多跟人接触。
陆常照似乎不太满意,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他:到家告诉我。
时隅盯着这条消息,回了个“好”。他抬起头,车厢空旷,他看到对面窗户玻璃映出自己上扬的唇角,才发现自己在笑。
接下来,时隅开始每天往医院跑。
陆常照似乎很信任他。对他们是恋人关系,这一时隅单方面的说辞,似乎没有丝毫怀疑。
失忆后的陆常照,跟电视里演的失忆症患者不相同,并没有表现得歇斯底里,或者封闭起自我,抵触任何人靠近。
他虽然入院了,要处的工作却不少。时隅每天去探望他时,他基本都在工作,有时是冷助在汇报工作,有时是他看着平板,处一些邮件,或者参加视频会议。
看到时隅,他会暂停手头的工作。
两人会闲聊几句,时隅的生活实在乏善可陈,聊了几句就找不到话题,干脆连一日三餐都搬出来说给陆常照听,像幼儿园小朋友给爸爸妈妈汇报,今天在学校干了啥,午饭有哪些菜。
其实,不来医院的时间,陆常照也会不定时给他发消息,问他在做什么。时隅在微信上跟他说了,见了面,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好在陆常照总会主动找话题,他只要回答就好。
听他说到每天自己做饭,陆常照表现出浓郁的兴趣。
见他对医院的营养餐不甚满意,时隅便问,要不要给他送饭。
天气越发炎热,每天送饭很累,但时隅喜欢陆常照,又因欺骗他而觉得亏欠,因而只能在能力所及范围内补偿他,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
陆常照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又或者是对自己失忆,忘记了恋人这回事心怀愧疚,他从来没有问他们怎么相识,怎么确定关系之类的问题。因此,时隅也就不必绞尽脑汁,编造答案给他听。
陆常照那台旧手机,还放在他家里。
现如今,手机里有几乎每个人所有的信息,包括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他将手机还给陆常照,他只需要点开相册,就能发现,他手机里没有任何跟他有关的资料,除了加了微信好友,两人间没有任何交集。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对恋人是这样的。
加之错过了归还手机的时机,最终,时隅将手机藏起来。
直到现在,哪怕来他家见过长辈,两人的关系愈发亲密,时隅依旧难以坦白。
时隅醒了没多久,陆常照也醒了。他让主宅的佣人送早餐过来,两人沐浴着晨光,面对面在餐厅吃早餐。
时隅想起昨晚没等到他回来就先睡着了,问起他昨晚家庭会议结果如何。
陆常照:“都处好了。”
看他始终游刃有余的样子,应该不至于吃亏。
时隅帮不上忙,甚至连他家其他成员都不认得。陆常照许是怕他被欺负,也没有给他介绍。时隅倒也没有血浓于水,是亲戚就必须搞好关系的观念,便也没提了。